刚缝第一针,外边传来一声低哑的男声,拉回了邱艳的思绪,声音是陌生的,她蹙起了眉头,侧着耳朵,屏息听外边的动静。
“门锁着,家里是不是没人,我们明日再来,沈聪不给大家活路,我们就鱼死网破,不信他真的铁石心肠不管他媳妇的死活,听说他媳妇还怀着孩子。”其中一人战战兢兢道。
“不行,咱来了,务必要找到能威胁沈聪的人,沈聪为人警惕,咱今日过来势必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不趁热打铁,落到他手上,估计咱连命都没有,奈何兴水村裴家人多势众,咱没有法子,青禾村那边可是个孤老头,咱先去就去青禾村,据闻沈聪对那个死老头极为孝顺,抓住他,不信沈聪不乖乖就范。”另一男子又道。
邱艳敛神,明白过来,是沈聪的仇家找上门了,他们去青禾村,该是找邱老爹的,邱艳心思一凛,听他们在外边商量着如何对付邱老爹,卫洪手底下的人被解散了,邱艳心思转动,猜测他们该是卫洪的人,卫洪如今日子不好过,对沈聪怀恨在心才会上门报复,察觉到那些人商量出结果,准备离开,邱艳故意摔了跟前的凳子弄出声响,邱老爹一个人在家,这些人过去,邱老爹如何应付得过来。
外边的人听到响声,果然停了下来,邱艳身子战战兢兢,快速的回屋锁好门,往身上套了两件衣衫出来,那些人透过门缝已经看到了她,邱艳心里不紧张是假的。
“里边有人,沈聪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出门把自己媳妇锁在院子里,砸门,抓住她……”几人精神一震,脚踢得门震天响,邱艳故作惊慌失措的尖叫了声,转而捂着被子,朝小屋子走,箱子里的暗道她走过一次,毫不迟疑的走了下去,暗道通向沈家老宅屋后,她心下紧张,走了几步只觉得心突突跳得厉害,肚子一抽一抽的疼,她以为是自己紧张的缘故,手抚着肚子,咬牙继续往前。
老宅屋顶塌了,该是找了人修缮,闹哄哄的,她见识过人情冷暖,不敢在这时候出门,引起那帮人的注意,她就完了,坐在梯子口,身子软在地上,只盼着日子过得快些,待沈聪回来,一切都好了。
肚子疼痛加剧,额头浸了密密麻麻的汗,她躺在出口,听外边的人念叨村里的事儿,那帮人进村肯定有人见着了,她算着时辰,准备再等一会儿,就出去,邱老爹一个人在清水村,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她放心不下。
耳边的声音渐渐远了起来,她察觉到身下一片濡湿,可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的呼救了,双手发白,拽紧了身上的衣衫,忍不住痛得呼出了声来,惹来房檐上的人惊呼,“那边是不是有人,我好像听着什么声响了,青天白日的,不会有鬼吧?”
沈聪娘魏氏就是死在宅子里的,来帮工的人心里害怕起来,叫人扶着梯子要下去,雪大,修缮之事本就不好做,何况又有怪声,“不做了不做了,沈东沈西年纪不小了,让他们自己做吧,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总不能一遇着点事情就到处找人吧。”
蹭蹭下了帖子,顾不得说其他,拎着裤子就往外边走,罗寡妇心生疑惑,上前将人呢拉住,赔着笑道,“他们两兄弟不会才找你帮忙,花不了多少时辰,看在咱家成这样子的份上,你就帮帮忙吧。”
那人摇头,甩开罗氏的手,踉跄的往外边走,不到半个时辰,沈家闹鬼的事情就传开了,罗氏气急,欲出门和人理论,谁知迎来一群人,看身形就是在赌场混的,罗氏立即尖叫起来,“你们要做什么,是不是沈聪叫你们过来的,家里乱糟糟的成这副样子了,他还不肯放过我们吗?”
模糊中,邱艳被罗氏声嘶力竭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好像听到有人指名道姓的找沈老头,声音和她在家里听着的一模一样,立即恐慌起来,可肚子实在是太痛了,站起身,战战兢兢往暗道走了几步,身子直直往下坠,身下被拉扯似的疼,她咬破了唇,强忍着清醒,那些人去找沈老头,该是想拿沈老头威胁沈聪,沈老头和沈聪早就断了关系,一定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逼着他们不去青禾村,她兀自咬紧牙关,弯着腰,快速的朝家里走。
不知走了多久,才从箱子里爬出来,浑身上下像被人抽打一顿,躺在地上,使不上劲儿,手染上了鲜血,她隐隐意识到,孩子可能保不住了,撑着身子,往门口爬,大门战战巍巍,仍然没有被撞破,她望着天色,只觉得天色昏暗,天儿马上就要黑了,可是,一直不见沈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