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被身侧的一双手抢了先,沈聪已经将小宽抱了起来,自来熟似的道,“小宽在家里遇着事情可以来杏山村找沈叔,沈叔会帮你的。”陆家对邱艳好,沈聪记在心里,暗道莲花性子心善,外家竟然也是好相处的性子,说起来,也是邱艳和莲花的缘分。
小宽认真点了点小脑袋,郑重道,“我知道的,我爹和娘说你是了不得的人,不能招惹你呢。”
童言无忌,该是沈聪昨晚过来,陆大和陆大嫂说了什么被小宽听去了,沈聪没有多问,手在他头顶揉了两下,朗声道,“往后小宽长大了也会是个很厉害的人,沈叔等着你长大。”
邱艳见他抱着小宽的姿势算不上熟稔,脸上却未露出半分厌恶,可能小宽大的缘故,他心里是讨厌小孩子的,邱艳再清楚不过,正想再说点什么,看沈聪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叮嘱小宽,“小宽将袋子给奶奶,让奶奶买肉回来吃,沈叔带着你邱姨先回家了,以后有空了,你可以过来玩,如何?”
小宽不敢接,转头看向喂弟弟吃饭的三婶,偏生,陆三嫂没留意这一幕,沈聪已经他放心,把钱袋子放入他怀里,朝邱艳道,“你坐会儿,我收拾了屋里的东西就回家。”转身阔步离开,陆三嫂转过身,提醒邱艳道,“锅里温着饭,你怀着身孕,别饿着肚子里的孩子了,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邱艳的确有些饿了,不和陆三嫂客气。
吃过饭,沈聪将衣衫褥子转好,邱艳挥手和陆三嫂告别,和沈聪一块出了门,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沈聪不开口,邱艳不知道说什么,杏山村远,两人走走停停,再次停下休息的时候,沈聪终于不吝啬唇舌,张嘴道,“你怀着身孕,别胡思乱想,和离是不可能的,你怕我会辜负你,待会我们就去娘的坟前,我再将过年那会发的誓重新说一遍。”
邱艳心下苦涩,别开脸,闷着头不说话,休息得差不多了,站起身准备继续走,谁知,身子悬空,被他抱了起来,邱艳害怕肚里的孩子,双手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衣衫,“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被打横抱的感觉不好,尤其,她怀着身孕,双脚踩不着地,浑身不自在。
“我抱着你,闭上眼睡会儿,到了我叫你。”沈聪背后背着沈芸诺的衣衫褥子,若不是怕背篓承受不住邱艳的体重,沈聪更想让邱艳站在背篓里,他背着她走。
第102章 |102
邱艳在他怀里不敢挣扎得厉害了,抬眸,定定凝视着他,心下叹气,不知为何,想起莲花和她说的那句话,一个人对你好,可能并不是因为喜欢,沈聪和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哪怕他无微不至,也不曾把自己放心上。
“聪子,你累不累?”
沈聪垂下眼睑,盖住了眼下的青色,语速稍缓,“不累。”他抱过更重的东西,邱艳这点体重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尤其,家他邱艳近日瘦了不少,怀着孩子,心思重,身子才会吃不消。
邱艳动了动唇,想再说点什么,迎上沈聪兴致盎然的目光,敛下眼睑,没吭声。
走得远了,沈聪额头渐渐冒汗,邱艳昏昏欲睡,感觉额头有滴水落下,睁开眼,看清是沈聪下巴淌过的汗,顿道,“我累了,放我下来休息会儿吧。”
沈聪没有逞强,指着前边的小路道,“再过会儿就到了,你想吃点什么,用不用找人来家里做饭。”语气温润,让邱艳想提和离的事儿皆没法开口,坐在一处石凳子上,邱艳看向周围的景致,问沈聪赌场的事儿。
沈聪语调稀松平常,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儿,邱艳想了想,缓缓道,“往回你和阿诺在家,你常常在赌场,想来赌场的事情不少,你有什么事儿,自己忙吧,不用理会我。”她与他终究是不同的人,势必不会白头偕老的。
沈聪席地而坐,正擦拭着汗,闻言,扫了邱艳一眼,眉目已有不耐烦之意,他本就不是个温和的性子,紧紧拽着背篓边沿,沉声道,“你想说什么,开门见山说吧。”
邱艳没有犹豫,“咱和离吧,往后,阿诺出嫁了,你在场子专心做自己的事儿,不用担心有人拖你的后腿,不好吗?”
沈聪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往回,阿诺在家,他在赌场并未过多担忧家里,前几日,他总心神不宁,他不知道自己不答应邱艳和离是他答应了邱艳娘要好好照顾她还是心里不舍,他心安理得的以为两人会长长久久,即使他在场子里,也清楚家里有人在等她,他说一句夜里回家,不管多晚,只要他抬手敲门,屋里都会传来应答,大冬天,她也在堂屋等着,冷得身子哆嗦不已,浑身的冷意,再打开门见到他的时候好似烟消云散,会担忧的问他有没有吃饭,会不会冷,眉目间尽是细致的关怀。
若她走了,他估计也不会住了,就和刀疤差不多,刀疤娘死后,刀疤就极少回家了,过年住段时间也是因为封山没有法子,换做往常,刀疤能回镇山的宅子就尽量回去,而村里的屋子,渐渐成了偶尔落脚的地方。
他想起邱艳在家里等他的那种日子,沈聪不想失去那种感觉,然而,脑子里想起另一件事,他和邱艳成亲后,大小事情上,邱艳都会和他商量,但凡他皱眉或是不认同,邱艳就不会再提,成亲三年,邱艳只在两件事情上坚持过,一个是孩子,一个是和离。
孩子的事儿他纵使不愿,终究如了她的意,而和离,想着,沈聪的脸沉了下来,“和离的事儿莫要再提。”
“聪子……”邱艳无奈的一声叹息,道,“和离的事儿我想清楚了,你不答应,往后,我还会走的。”可能在陆家住了几天,她想得更多的是莲花,喜欢长胜如莲花也未曾委屈过自己半分,她和沈聪,处处妥协,换来的不过是彼此的利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