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爷动了心思,顺风赌场命数已尽,卫洪的位子不好处,沈聪挑着担子准备回了,刀疤和他一块往外边走,“我去镇上瞧瞧,小嫂子身子好了没,女人就是麻烦,生个病都拖拖拉拉一两月……”
话没说完,肩膀一沉,抬起头,刀疤才看沈聪脸色不太好。
“她既是我媳妇,你若不是打心底尊重她,不用提她,既然提了,我不想听到不好的话。”沈聪语速极慢,刀疤看出他眉梢含着怒气,知晓他生气了,揉了揉自己鼻子,“我既然称呼她一声嫂子,心里便是敬重她的,往后我再也不说了。”
有的话,刀疤也说过,还是头一回见沈聪跟他生气,暗道,回去得和下边人说说,他和沈聪毕竟多年的兄弟,言语间冒犯了沈聪,沈聪最多警告他,换做外人,刚才落在自己肩头的就不是手,而且其他了。
沈聪没有吭声,转而说起了其他,刀疤问沈聪打听木老爷和温老爷的事儿,沈聪没有瞒他,刀疤心里有底,以后做事有个分寸。
刀疤满脸不可置信,九姨娘他远远的见过一次,在首饰铺子里买首饰,前后簇拥着丫鬟婆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正牌夫人呢,看着弱不禁风,长得算不上好看,他眼中,还不过阿诺妹子,那样的一个人,竟然是个不守本分的,木老爷对她那般好,竟然转眼和温老爷……
“难怪之前你要动顺风赌场,木老爷不肯,突然年,木老爷就派人传话说对付那边,中间还有这种事儿。”刀疤经历过男女之事,他觉得还是窑子里的人好,拿钱办事,银货两讫,互不亏欠,他若是木老爷,被自己称兄道弟的兄弟戴了绿帽子,肯定拎着刀砍过去,谁管你是什么哟。
“你自己心里明白,提醒下边的兄弟,小心点,卫洪在赌场混了多年,可不是傻子,看出了我们的用意,肯定会负隅顽抗,尽量减少损失。”沈聪觉得以卫洪的性子,不会反抗,而是韬光养晦,只要手底下的人不得罪他们,赌场间还是好好的,明面上不会闹出事情来。
刀疤保证,送沈聪出了城门,他才调转头,想着九姨娘,又想想沈芸诺,红颜祸水,谁都逃不过,沈聪自己看不出来,他护沈芸诺护得跟什么似的,和平日表现得差太多了。
这边,邱老爹看邱艳站在门口,频频往远处的小路上望,失笑道,“镇上排队缴税的人多,今天聪子能不能回来都不好说,你回屋歇着,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别又不好了,聪子回来,我都没法和他交代。”
邱艳抽回视线,邱老爹在院子里整理麦秆,她静不下来,想起上回沈聪回来身上血迹斑斑,一颗心便提了起来,柔声道,“我身子好很多了,您别担心,我站会,整天坐着躺着,人都胖得衣服都穿不下了。”
邱老爹嗔她眼,“要我说,就是要胖些好看,胖的人有福气,说明家境富裕,你哪见过穷人家的人是胖子的?况且,你现在可不胖,刚刚好。”邱老爹脸上堆着笑,上次他去看邱艳,生怕邱艳想不开,最后走了邱月的下场,心里不是不担忧的,甚至起了将邱艳接回来住的心思,可是,看沈聪寸步不离的守着,将邱艳照顾得无微不至,沈芸诺在吃食上更是变着花样给邱艳补身子,他才惊觉,自己把邱艳接回来,并不能像沈聪那样将邱艳照顾得好,尤其这时候看着邱艳脸色红润,哪像大病初愈的人?
邱艳知晓和邱老爹说不通,止了声,又站了会儿,远远的,瞧着远处走了一人,她欣喜若狂,朝邱老爹道,“聪子回来了呢,今天去镇上缴税的人少?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快?”
邱老爹以为邱艳眼花了,虽说沈聪帮着他干活,可毕竟只有两个人,比不得大房人多,抱着麦秆走出去,跟着惊讶起来,“还真是聪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聪也见这门口站着的邱老爹和邱艳了,挥舞着手,步伐快了,近了,解释道,“镇上人少,回来得早。”
邱艳点头,伸手接他肩头的扁担,被沈聪躲开了,“你进院子,天色还早,我们今日便回家了,阿诺在家,不知怎么样了。”中间,他让人去家里帮阿诺挑水,然而阿诺性子胆小,不知有没有被吓着。
邱艳也想起这件事,待他放下担子,回屋收拾了衣衫,和邱老爹告辞,“爹,我和聪子先回了,阿诺出嫁,你记得过来吃饭。”
沈聪在杏山村的人缘不好,阿诺出嫁没多少人,邱老爹过来,家里终归热闹些。
“成,我记着了,我先送你们出村,院子里就剩下些麦秆,能休息一阵子了。”邱老爹放下丢下手里的麦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送邱艳和沈聪出门,路上,遇着从田地回来的肖氏,沈聪皱了皱眉,不悦的倪了肖氏眼。
肖氏好似无所察觉,脸上尽是看着邱艳的欣喜,“艳儿,你们是准备家去了?”
邱艳缓缓点了点头,问道,“二伯母刚从地里回来?”
“今天,你二伯和堂哥去镇上缴税了,我和你堂嫂能做多少做多少,等着他们回来,估计得明天了。”往年,家里都是将麦子晒干了才挑到镇上缴税,今年,肖氏学聪明了,先晒出一部分,够缴税就成,缴了税,不用着急,田地的活慢慢做。
邱艳心里疑惑,瞥了眼沈聪,沈聪明明说镇上没有多少人,为何邱铁他们明天才能回来。
“二伯母,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和艳儿先回家了。”沈聪不想邱艳和肖氏多说话,邱艳性子不够坚韧,被肖氏三言两语说得便会心情摇摆不定,沈聪心生防备。
肖氏听出沈聪的不悦,不敢太造次,挥手道别,不明白自己是哪儿得罪了沈聪,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