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想起身,只是她没有力气,否则也不会让胡氏帮自己梳头发。
她的瓜子脸愈发的尖,显得眼睛越加的大,唯独眼睛里还光华流转——只是,看了让人悬心,就像除夕夜的烟花,最绚烂的时候离消逝便不远了,一线之隔。
胡氏看看两人转身出去了,将槅门轻轻关好。
两人说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待小半个时辰之后胡氏再进来发现知梦已是满面喜色:“他说他曾答应过我带我回香泉戍看看,他说这次他不食言。”
“嗯。”胡氏只简单应了声便开始开柜翻箱倒箧为知梦收拾行李。
“不用带那么多,用不到又浪费了。”知梦说道。
启程那天,知梦换上了一套白底儿印着碎蓝花儿的裙子,这是胡氏这些天来为她亲自缝制的,因为知梦说椿芽儿也为她做过一条同样的,无论人怎么变,椿芽儿一定认得那裙子,虽是无意中说的,胡氏还是记下了,日夜不停赶制了这一条。
“一切小心。”
“自己保重。”
没说再会,因为心里明白,不能再会了……
因为朱瞻基是微服出巡,是以知晓的人并不多,朝堂之上只说他偶感微恙,太后命安心静养而已。
胡氏每日里持着念珠默经,心里却总也平静不下来,偶尔睁眼看看殿中也只是她一人,从此后也便只有她一个人了。有时她会掐指算算知梦的行程,想着知梦所能见到的美景。
行程算到香泉戍已是五月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