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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梦也只听得腹部刀割似的疼,心里是深深的愧疚,影妃死了,虽是难产,可若没有当初自己为了报复朱瞻基而连累了她的名声也许朱瞻基会留她一命,如果,胡氏再因此被惊吓而死那么自己的罪孽便又添了一重。

“我该偿命的。”知梦说道,眼前似乎又是一片浓重的血。

朱瞻墡摇头:“不怪你,皇兄这是冲着母后去的,只是可怜了小皇子甫出世便没了母妃。知梦,我知道你不爱听,但,眼下,你还是与我回宫去吧,暂不提皇嫂的病如何严重,我……我只是怕皇兄一怒之下又做出什么事。”

因为前些日子雪大下山的路不好走,况且朱瞻墡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所以便只能在山上留宿一夜。

知梦睡不着,一闭眼便是影妃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地要来掐死她,要么就是胡氏焦黄着脸幽怨地看着她。

拥着被坐起来,义惠正睡得香,嘴角还有微微的笑,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事。

动动嘴唇,是啊,从没做过亏心事的人自然梦里都是甜的,甜甜的梦,对自己来说,这辈子怕是奢望了。

知梦知道,此行是必然的。

即便只是个小太监来只要抬出这道旨意她就万万没有抗拒的道理,朱瞻基现在一触即发的脾气到时候只会连累无辜。她不怕死可实在不敢再连累人命了。

早上,山上的风冷硬如刀,知梦平静地整了整衲衣,又把帽子戴好,天冷,若不戴头都冻得疼了,做了早课用了斋饭,女尼们还叽叽喳喳说着让她看看皇宫里是什么样子。

下山的路很长,积雪还很厚,每一步都很费力。

知梦身上只这棉衲衣并没有其余遮风防寒的,出了山寺没多远朱瞻墡便脱了身上的玄色皮毛斗篷小心为她穿戴好了:“我是男人,不妨事。”

远远地看见山下一队安静的人马正等着,中间一辆绿呢毡车,人马都不动,雕像一般。

外头冷,毡车里很暖,几个大大小小的铜炉正冒着袅袅香气,佳楠香,朱瞻基最喜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