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被关在了外头,虽然一块薄薄的门板,对他来说,真算不上什么事儿,但他就是抬不起脚来将门踹开。
见窗户还开着,秦御走了两步,还没走到窗边,砰的一声响,窗户也被紧紧关上了。
秦御对着紧闭的门窗发了会儿愣,这才靠在窗边,道:“卿卿,你看我都寻到了你,你这么躲着又有什么用呢?躲得开今日,不也躲不开明日嘛,你还能在屋里呆一辈子不出来不成?”
秦御言罢,侧耳倾听,里头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秦御便再接再厉,又道:“你瞧,我就是怕你见我便烦,才想着换个身份,先接近你,徐徐而图的。我真不是故意欺骗你的,更没戏耍你的意思,你别生这个气好不好,生气对孩子也不好。”
厢房里头还是半点声响都没有,秦御有点担忧着急,还想再说,就听身后传来庄悦娴的声音。
“燕广王?”
秦御忙转过身,庄悦娴已是站在了三步开外,看了眼紧闭的门窗,她冲秦御道:“既然卿卿现在不想见你,你便莫要再强求了,跟我到书房叙话吧。”
秦御闻言又回头瞧了眼厢房,这才冲庄悦娴行了一礼,道:“谨遵大嫂吩咐。”
他这辈子对父母亲都没这么恭敬知礼过,庄悦娴打量了秦御一眼,点下了下,转身率先往书房去,秦御紧随其后。
厢房中,顾卿晚就站在窗户旁,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远去,她靠在窗边的红木条案桌上,轻轻舒了一口气,禁不住抬手抚了下小腹,喃喃道:“糖包,你听到了吗,方才那个是你的父亲,他寻来了,你高兴吗?”
她的声音中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茫然,这话与其说是在问腹中的孩子,倒不如说是在问她自己的内心,谁知道内心还没辨出个中滋味来,掌心倒是传来了一下击打。
糖包竟然踢了她一下,顾卿晚惊愕的瞪了瞪眼,旋即便轻哼了一声,道:“难道真是女儿向着父亲?臭丫头!”
那厢书房中,庄悦娴率先坐下,吩咐丫鬟上了茶水后,请秦御坐下。
谁知道秦御却没坐下,反倒上前两步,在庄悦娴的身前撩袍便跪在了地上,庄悦娴倒被吓了一跳,秦御却道:“大嫂,我知道从前我做了不少让卿卿受委屈的事儿,也让大嫂跟着难受揪心,以至于卿卿选择离开王府,我也无话可说。如今我寻过来,便是想弥补过错,重新赢回妻儿,还请大嫂受我一拜,接受我的致歉。”
他说着便叩拜了下去,面上的神情极为认真郑重。说起来,这还是秦御除了天地君,祖辈父母外,头一次跪人。这对一向孤傲的他来说,以前是想都不可能去想的,然而顾卿晚没有了父母,她也算是长兄长嫂看护着长大的。
庄悦娴对顾卿晚亦嫂亦母,秦御跪庄悦娴,他神奇的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不甘屈辱。
许是他真诚的态度,到底起了作用,打动了庄悦娴,秦御发现庄悦娴脸上的疏离之色缓和了下来。
所谓旁观者清,自秦御出现,庄悦娴一直在观察着秦御,方才瞧见顾卿晚往外冲,秦御脸上无奈又慌张,抓着顾卿晚的手臂,顾卿晚一甩手,他便忙松了开来,明明一扇门阻挡不了他的脚步,偏顾卿晚关上门,他便无计可施的样子。
庄悦娴便能肯定,秦御对顾卿晚是动的真情。两人如今孩子都有了,顾卿晚对秦御也并非没有感情,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所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
顾卿晚既然已经是秦御的郡王妃,对以前的事儿,庄悦娴也不想再计较下去。
她站起身来,虚扶了秦御一把,道:“你先起来说话,有些事儿,作为晚晚的大嫂,我需得再问问你。”
秦御见庄悦娴态度还算温和,顿时便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谢过庄悦娴,待庄悦娴坐下,他才在下首的位置坐了,神态郑重的道:“大嫂请问。”
庄悦娴点头,道:“我知道礼亲王府已经为晚晚请封了郡王妃之位,却不知道这是燕广王自己的意思呢,还是你父王和母后的意思?”
秦御闻言一笑,道:“大嫂唤我阿御便好。至于大嫂的问题,我想大嫂也明白,若无家父家母的同意,我也不可能办成此事。卿卿很好,父王和母妃都很喜欢她,尤其是母妃,因为我弄丢了卿卿,很是给我几日脸色。且给卿卿请旨赐婚的事儿,皇祖母也是首肯了的。”
庄悦娴是怕秦御要死要活的,礼亲王一家才不得不遂了他的意,若这样,等将来顾卿晚回去,还不得受秦御父母的折腾?
听秦御如此说,庄悦娴心事便又少了一桩,又道:“晚晚若然现在跟你回去,她没有娘家可依靠,难免要遭人轻看,倘若她受了欺负,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