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意识到说错了话,忙转了话题道:“世子爷和师兄年级都不小了,订了亲,八成一年内就要成亲,那亭子里的姑娘虽然江姑娘年级最大,徐二姑娘年级最小,可也不过是相差两岁罢了,左右都是刚刚及笄的姑娘们,年纪上倒无所谓了。”
她虽转移话题很快,可大家却还是留意到了方才她的那句话。
燕广王对成亲从来不上心,如今就更不上心了。
那话虽没说完,却绝对完整的是这样的。
为什么如今更不上心?姑娘们就算是不想也知道,毕竟这些时候燕广王宠妾的事儿都已经传遍了,且那个妾还是从前她们熟知的。
气氛有些凝滞,半响都没人说话。片刻金二姑娘才道:“从前我倒是见过顾……顾姨娘,生的确实貌美,才艺也是极好的。”
“要说才艺亭子里的几位还真未必有盛过那位顾姨娘的,不过这娶妻也不是看才艺啊。”刘大姑娘接话道。
“我听说对面封起来的浮云堂就是顾姨娘画了图纸,燕广王便让人拆了从前的浮云堂,要按照顾姨娘画的殿宇样子重建呢。”
“这可真是……王妃怎么也不管管。”郑三姑娘道。
话题有些越说越离谱,云瑶郡主却开口,笑着道:“好了,好了,这么多好看的花儿大家不看可就可惜了哦。郑三妹妹,你这帕子上的绣样可真好看,能给我仔细瞧瞧吗?这是什么针法?”
云瑶郡主一打岔,姑娘们才想起来,这可是礼亲王府的赏花宴,她们在这里大谈人家王府的事儿,议论燕广王怎么宠妾,这非常不合适,弄不好就要得罪了王府。
顿时不少姑娘都感激的看向云瑶郡主,却忘记了,这个话题本就是云瑶郡主勾起来的。
尤其是最后说错话的郑三姑娘,见云瑶郡主帮自己解围,更是感动不已,捧着帕子就要硬送给她。
离花园有段距离的雪景院中,顾卿晚像往常一样,躺在院子花树下的躺椅上翻看医书。
文晴搬了个小杌子,就坐在软塌的旁边,腿上放着个针线篓篓,正做着一件亵衣。只是她今天很明显是心不在焉的,绣上两针便忍不住抬眸偷偷看顾卿晚。
顾卿晚就算是看书时再投入,也经受不住她这样明目张胆,动作频繁的打量,在文晴再度看过来时,她放下手中医书,认认真真的看向文晴,道:“我没事,我很好,既没伤心难过,也没黯然失色,更没强颜欢笑,也没借着书本遮掩偷偷流泪。文晴,你再看我,才是时刻提醒我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啊。”
文晴一时间面色发红,忙垂了头,不能拿起绣花针便落下一针,一副很认真做绣活的样子,只可惜急于遮掩的结果便是,一针扎在指腹上,惊呼一声,鲜血也染红了亵衣上绣的差不多的兰花。
顾卿晚叹了一声,拉了她的手,瞧了眼,见扎的并不深,这才道:“你这丫头急什么,我又不是生你气了。”
文晴这才再度看向哭笑不得的顾卿晚,道:“王妃要给二爷选妃了,姑娘难道不伤心吗?”
顾卿晚眨了眨眼,目光穿过对面的高墙看向花园那边。即便隔的有些远,也有隐隐的欢闹声传了过来,这份热闹却不属于她。
这样的日子,最见不得人的就是她这个秦御的妾室。
大概是有点不舒服的吧,不过这点不舒服却不是以为秦御要选妃,而是因为自己被见不得光了。
今天一早陈嬷嬷就来了雪景院,送了两碟子糕点和瓜果,说是今日王府为赏花宴特意准备的,怕她吃不到,这才特意一早送过来。
瓜果和糕点都是要往花园各处摆放的,怕她吃不到,这意思就是今日没事不要踏出雪景院一步。
陈嬷嬷的意思,就是礼亲王妃的意思。顾卿晚并不会因此对礼亲王妃有成见,王妃有王妃的考量,站在礼亲王妃的角度,希望儿子能够娶个各方面都好的女人,这并没什么错。
且人家已经有顾忌到她的心情,只是隐晦的提了那么一句,也算是客气了。她又不是圣母,没有人该无条件的以她为重,世界也不会为她而转。
只是顾卿晚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王妃要给秦御选妃,秦御偏又说这辈子不娶妃,往后这礼亲王府是非会不断,当她成为母子间的矛盾点,顾卿晚想想都觉头疼,她还是早点想法子离开的好。
花园中,礼亲王妃和几位姑娘说了会话,便也打发她们自去玩乐。姑娘们出了亭子便不约而同的往东边的湖边走去。
那边摆着桌案等物,是专门给姑娘们赏花后即兴画画,作诗的地方。今日的赏花会比较自由,并没弄什么才艺比拼,大家都要参加还选出魁首这样的活动。但是也设置了这么一个地方,对自己有信心,想要展现下自己的姑娘,自可过去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