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的顿时清醒了过来,抱着双臂使劲往床角缩,声音惊惶着道:“谁?是谁在哪里?”
这么晚了,却有人过来,她害怕是锦乡伯府等不及要弄死她了。
刘惠佳瞪大了眼,很快便瞧见有高大的人影进了内室,那人却并没将目光投射过来,反倒是走到了桌边儿,一脚踢开旁边倒落的春凳,然后又拂落了桌上的杂物,这才倾身道:“勉强坐桌上吧。”
刘惠佳这才发现,那人的怀里竟然还抱着一个女人,说话间他将那女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上。
渐渐适应了光线,刘惠佳盯着那坐在桌上的女人,眼睛越瞪越大,不太确定的道:“顾卿晚?”
顾卿晚看着缩在床中的刘惠佳,点头道:“是我,刘惠佳许久不见了,你一向还好?”
她的声音很轻柔平静,就好像当真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的一句问候。刘惠佳听在耳中却满是讽刺之味,她落得如今这般都是拜顾卿晚所赐。
若非顾卿晚散播谣言,败坏她的名声,李泽不会那样对她,即便刘家倒台了,祸不及出嫁女,她在锦乡伯府的日子就算艰难一些,也不至于会像现在一样!
有时候人入了魔障,只会越钻越深,刘惠佳便是如此,她这些时日最恨的甚至不是李泽和锦乡伯,而是顾卿晚。她觉得若非顾卿晚的陷害,李泽不会如此对她,刘民生也不用去找周家出面,周家也不会对刘家动手。
刘惠佳和锦乡伯想的一样,她也以为刘家的事儿是周鼎兴干的。
此刻瞧见顾卿晚,刘惠佳只觉全身都充满了愤恨的力量,她顿时便从床上跳了下来,一阵风般冲向顾卿晚,道:“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她身影没靠近,便有两道银光射来,直接扎进她的膝盖,刘惠佳疼的惨叫一声,跌趴在地,捂着膝盖掌心有鲜血渗透而出。
那两道寒光却是隐在暗处的宋宁所发,秦御瞧着蜷缩在地上疼的直打滚的刘惠佳,道:“再不老实便再废了她的双臂!”
他声音清淡,宋宁应声道:“是,爷。”
那两枚寒刃像钉子一样扎在膝盖骨里,震碎了她的骨头,刘惠佳疼过之后才绝望的发现,她的腿被废了,她用不上力,起不来身!
秦御的话也佐证了这一点,他们竟然废了她的腿!
刘惠佳血红着眼抬头,正看到站在桌子旁边,护着顾卿晚的男人的双眸,一点月光下,冰冷的异色眼眸,格外震慑人心。
早就该知道,顾卿晚跟了燕广王,能抱着顾卿晚深夜来此的除了燕广王秦御,再不会有旁人。
可是此刻真认出秦御来,刘惠佳却怎么都不敢相信。
为什么顾卿晚那么好命,堂堂燕广王竟然真的如此宠爱她,方才秦御抱着顾卿晚小心翼翼,好似护着的是易碎珍宝的模样,还有他那高高在上,好似顾卿晚踏足这里都是对她的侮辱的模样,令刘惠佳绝望而嫉恨,不甘又刺心。
可是她害怕秦御,她吓得甚至不敢表现出情绪来,忙忙便垂了头。她不是傻子,相比李泽每次过来都凶神恶煞,大动干戈,最后虽然痛打她一顿,却没伤及要害。她更害怕眼前人,甚至一声没出便废掉了她的双腿,她不想连双臂都保不住。
“刘惠佳,我没欠过你任何东西,我顾家更不曾欠过你们刘家什么,升米恩、斗米仇,你刘家丧尽天良,恩将仇报,到了这会子还觉得是别人亏欠了你,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顾卿晚的声音传来,她瞧着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惠佳,口气一如既往的淡然,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刘惠佳的挑衅,好像刘惠佳怎样嫉恨疯狂,怎样的想将她踩在脚下,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从前没将她放在眼中,高高在上,如今还是一样看不上她,连恨都不屑给她。
刘惠佳安静了下来,顾卿晚的却再度开口,道:“我来,只是想问问你,周鼎兴所写的那份保书究竟在何处?你告诉我,我便让人带你离开这里,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怎样?”
刘惠佳闻言这才再度抬头看向了顾卿晚,嘲讽道:“你会救我?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顾卿晚顿时挑眉一笑,毫不在意的道:“为什么不?陷害我顾家的,往我祖父的书房做手脚的是你父亲,又不是你。如今刘民生已经身首两处了,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报。不瞒你说,刘民生还真没售卖试题,刘家的事儿,都是周鼎兴一手策划的。呵,当真是狗咬狗一嘴毛,这出戏我看的很开心呢。你瞧,本来我还想央求殿下帮我收拾刘家呢,可现在都不用我出手,刘家便完了,可见老天还是长眼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