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说的哪里话,王妃不嫌弃便好。”顾卿晚含笑道。
礼亲王妃虽然不知道顾卿晚往她汤药里加东西的事儿,但能这样快就养好,她心情却极好,也觉得有顾卿晚一份功劳,拍抚了两下顾卿晚的手。
秦御坐在一旁,这才开口,道:“太医今日可来诊脉了?怎么说的。”
礼亲王妃点头,道:“太医说母妃调理的差不多了,又调整了下药方,左右都是老毛病了,也根除不了来来回回还是那些话罢了。”
秦御拧了下眉,礼亲王妃却脸色轻快,摆手道:“行了,他在这里,母妃便也不多留你们了。想必你们今日也是累了,都早些歇着去吧。”
礼亲王妃口中的“他”分明指的是礼亲王,语气竟有点嫌弃的意思。这些时日,顾卿晚倒听文晴说了些礼亲王府的事儿。
说是自打生养了秦御的第二年,礼亲王妃便因月子没坐好,落下了头风的毛病,刚开始时,比现在还严重,一眼除了少数几日,多是关在屋里,疼痛难忍,甚至都没法掌理王府中馈。
也因此,秦御兄弟小时候没少受妾室欺辱,和礼亲王妃也不大亲近。王妃那时候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怎么顾得上,自然是更没心里伺候礼亲王了。
彼时礼亲王也年轻,还是贪花好色的年纪,整日便也都在侧室小妾那里,本来夫妻两个长久不在一起,感情就受影响,再加上后来秦逸兄弟又出了两回事儿,后来还查到了礼亲王的妾室身上。
礼亲王妃和礼亲王便生了隔阂,之后这十多年,即便是礼亲王有所收敛,也有心弥补,礼亲王妃却极是冷淡。
加之王妃的头风病也没好,发作时依旧没法伺候,渐渐的夫妻虽面上维系着平静,可却没什么夫妻生活。礼亲王也都快十年没在王妃的秋爽院中过过夜了。
王妃这也算是无宠,不过因秦逸兄弟争气,不好惹,再加上王妃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礼亲王虽睡妾室,却不宠妾室,王妃在王府的地位倒是从没动摇过。
不过这次礼亲王妃生病,礼亲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日日过来探望,今日这都傍晚了,竟还不打算离开,还要厚着脸皮在秋爽院沐浴更衣。
顾卿晚瞧着,礼亲王这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修复夫妻关系的样子,只瞧礼亲王妃冷淡的样子,只怕礼亲王很难遂意。
只这些事儿,跟顾卿晚也没什么关系,她随着秦御告退出来。两人缓缓踏着满地的霞光往雪景院走,见顾卿晚沉默不语,秦御便脚步顿了下,拉了顾卿晚的手,道:“想什么了?”
顾卿晚抬眸,正迎上秦御探究的视线,她轻勾了下唇角,随口道:“想你父王和母妃啊,我在想,有时候女人的心远可以比男人要硬的多,冷了心,想再暖回来谈何容易?而男人却总是自以为是,总觉得不管走多远,想回头时,女人便还会在原地等着他,殊不知,就算她还在原地,寻到的也不会是原本那个人了。”
秦御倒不想顾卿晚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怔了一下,旋即眉头略拧了下,眸中若有所思,逼视着顾卿晚的眼神也越来越幽深难辨。
顾卿晚本是有感而发,被他这样盯视着,倒不自在起来,她规避了秦御的视线,道:“赶紧回去吧,我总觉着身上沾染了血腥味儿,想赶紧洗一洗。”
她言罢,就越过秦御往前走,秦御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又拉了回来,忽而将她禁锢在怀中,道:“爷和卿卿不是父王和母妃,爷不会犯父王那样的错。你知道母妃是如何落下的这头风之症的吗?”
见顾卿晚凝眸无言,秦御缓缓开口,道:“那时候爷出生还不足十日,突然病危,母妃不顾还在月子中,不辞劳苦亲自照顾,又亲自查找原因。后来却查到了当时的冯侧妃头上。彼时父王出征在外,没在京城,冯侧妃到底是有诰命有位份的侧妃,母妃不好直接处置,却又忍不住气恨,等不得父王回来。不顾劝阻,非要往宫中去见皇奶奶。爷是寒冬腊月生的,纵然下人准备的再周全,却还是落下了不少毛病。”
秦御言罢,俊美的面容已浮起一层戾气,便是夕阳的柔光笼着他,也没缓和脸部刚硬如刀的线条。
他顿了一下,又道:“爷小时候和所有的孩子一样,特别依恋母亲,然那几年却是母妃头风发作最厉害的时候,有时候她疼的忍不住抱着头在地上直打滚,会拿脑袋往墙上撞。母妃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她不愿自己的孩子看到她那副样子,病情发作时,便关在秋爽院不见爷和大哥。直到爷五六岁时,母妃的头风之症才慢慢得到了控制。不过小时候渴望母亲,却又不得见的心情,爷却一直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