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罢,又叮嘱顾卿晚不准再去窗边吹风,这才挑帘出去。
晚膳摆在了正房的花厅中,顾卿晚和庄悦娴难得坐下来吃了一顿家常饭。
说起来,自从顾家覆灭后,这还是两人姑嫂两人第一次坐在一起清清静静的用膳,没有顾弦勇等人的谩骂争吵,没有颠沛流离风餐露宿。
吃着久违的饭菜,看着眼前面色红润的顾卿晚,庄悦娴却禁不住眼眶发红,眼泪差点掉落下来,忙偏了下头。
顾卿晚察觉到了她的触动,将手中碗筷放下,覆上庄悦娴的手,道:“大嫂是不是担心大哥了?”
从前父亲和祖父政事繁忙,顾卿晚的祖母身体也不大好,并不常常和顾卿晚一起用膳。顾弦禛怕顾卿晚整日在内宅太过冷清,倒是常常让庄悦娴邀顾卿晚过去一起用膳。
如今两人坐在一起,却少了顾弦禛,庄悦娴触景伤情,也是在所难免。
回握住顾卿晚的手,庄悦娴轻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你大哥如今身在何处,他自己一个人,也不知晓可曾照顾好自己……”
顾卿晚却挑唇笑了起来,往庄悦娴的身边蹭了蹭,拥着她道:“大嫂也太不相信我大哥了。大哥既然都能从流放地逃脱,就定然能将自己照顾好的。他现在不来寻我们,定然是还不曾安置住,又唯恐自己找过来,会拖累我们。大嫂且耐心等等,我相信,等大哥安置妥当,摆脱了追兵,确保不会带给我们危险的时候,他会来寻我们的。”
顾弦禛一向不是莽撞之人,又有武功在身,庄悦娴被顾卿晚宽慰了两句,便有了笑意,给顾卿晚夹了一个包子,道:“多吃点,明日嫂子再给你做旁的。”
顾卿晚这些时日在王府中,先是在秋爽院,王妃吃饭她伺候着,主子吃完,才轮的上她。后来到了秦御的凌寒院,秦御只要在府中,没有特殊情况,礼亲王妃多会留膳,顾卿晚整日吃饭也都是自己一个人。
如今有庄悦娴坐在一起,吃着家常饭,她只觉胃口大好,笑着点头,便将一个包子塞在了口中。
“慢点,慢着点吃,谁还能抢的不成。”
“大嫂的手艺又进步了,真好吃。”
是日夜,顾卿晚和庄悦娴躺在一起,却说起了准备盖酒楼的事儿,道:“有沈公子四个入伙,酒楼总是能开起来的,只是我进了王府,只怕等酒楼开起来也没办法多插手管理,酒楼的事儿,就得大嫂帮忙盯着,安排经营了。”
庄悦娴闻言点头,道:“从前我的嫁妆里就有几个铺子,后来嫁到了顾家,祖母身体不好,便将顾家的几个铺子,还有母亲的陪嫁铺子都交到了大嫂手中,大嫂虽不说擅长经营店铺,起码的经营看账啥的却还是难不倒的。你放心,大嫂会替你好好看顾着酒楼的。只是,那王府……真的就非得回去吗?”
顾卿晚拧了拧眉,若是能够不回去,她何尝想回到那地方去?问题是,秦御能放过她吗?
他费尽心思才将她弄进王府去,除非是腻味了,不然是不会任她离去的。顾卿晚没有自恋症,不觉得秦御离了她就不能活了,可是,她也很清楚,秦御如今对她,还真就没腻味,他是不可能让她跟着庄悦娴恢复自由身的。
不想庄悦娴跟着难受,顾卿晚笑着道:“大嫂说的是,说不定我出来这么几日,王府里的小妖精们就把燕广王的心勾走了呢,倒时候我就能跟着大嫂逍遥自在了啊。”
她言罢,打了个大呵欠,庄悦娴抬起身给顾卿晚盖下了被子,道:“睡吧。”
顾卿晚眯着眼冲庄悦娴笑,已是有了浓浓睡意,含糊的道:“还是家里好,明儿大嫂可别叫我,我要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言罢,闭上眼,她竟眨眼间就睡了过去。
寄人篱下且要不得自在,更何况是像顾卿晚这样为奴为婢的,庄悦娴怜惜着瞧着顾卿晚,半响才躺下。
礼亲王府中,秦御却满心的郁结和火气,他回到王府,便被礼亲王妃唤了过去。陪礼亲王妃用过膳,母子两个移步花厅中说话。
见秦御自打过来就没说几句话,情绪明显不对劲,礼亲王妃道:“可是去寻卿晚了?人家不愿意跟你回来?”
秦御对上礼亲王妃揶揄的目光,脸上微微有些发红,道:“哪有做母亲的就乐意看儿子吃瘪的。”
礼亲王妃失笑,道:“不是母妃不心疼你,是你该。有些事儿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你怎么能拿人家姑娘的卖身问题糊弄人呢,人家姑娘又不是泥偶任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这不是戏耍人吗?卿晚能高兴就怪了!行了,你也甭臭着一张脸,卿晚想回家住两日,你让她在家里呆上几日又怎么了?人还能跑了不成?等过个两日,她消气了,母妃刚好让陈嬷嬷过去正式拜访下,按正经纳妾的章程将人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