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爷,这当票需要对画像和手印,想必两位是明白的吧,这是咱们全丰号的规矩,实在不能破例。”
王掌柜战战兢兢的说了,秦御将茶盏放下,道:“去准备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王掌柜松了一口气,忙转了出去,片刻后带着画像和手印图进来,顾卿晚便站起身来,王掌柜将画像和顾卿晚一比对,登时便觉得这回该是弄对了,这回的人和画像要像多了。
又令人将印泥奉上,秦御是见过周家灵堂上棺材里女尸的断掌的,自然知道该按那只手的掌印,顾卿晚利落的印了手印。
王掌柜仔细比对过后,顿时便笑了起来,连声道:“是了,都对上了,小人这便亲自去库房里开锁提物。两位爷,且先宽坐。”
言罢,又踢了活计的一脚,低声道:“换最好的茶来!”
王掌柜出去,活计也跟了出去,却有些忐忑的道:“掌柜的,这当票上回来取的可不是眼前这两个人啊,不会再出什么差池吧。”
王掌柜瞪了他一眼,道:“咱们做生意的,按铺子里的规矩办事,旁的事儿且不用多管,你也管不着,小心惹祸上身!”
活计的闻言一副受教模样,王掌柜已匆匆去了。很快他便将一个黄花梨的长盒子抱了出来,交给了秦御道:“两位爷,这就是二位要取的东西,您看看这封条,还有这盒子上的锁,检查下若是没问题,小人便可以销档了。”
秦御将盒子接过来,略看了下,站起身来,带着顾卿晚往外走,却道:“今儿爷来过的事儿,不希望传出去。闭紧你的嘴!”
王掌柜忙低声应诺,躬身送了秦御二人出去。
上得马车,顾卿晚才接过了盒子,仔细看过,却发现盒子上是挂了一把锁的,锁虽不大,可却也结实的很。
“你想想可有钥匙?”秦御仰面躺在了美人榻上,见顾卿晚眉心微蹙,不觉道。
顾卿晚也觉得,既然祖父和父亲的意思都是让她来赎当的,那她也应该有钥匙才对。可她思来想去的,却连之前是什么时候留下了手印都不知道,从前顾家不曾出事儿时,祖父和父亲好像也从没说过当铺有关的事。
顾卿晚觉得手印可能是自己睡着时丫鬟帮忙印下的,从前顾卿晚被家人保护的很好,祖父和父亲从来没和她说过朝廷上的事,以及家中的隐患,顾卿晚过的像无忧无虑的公主。
“也许祖父和父亲是想最后关头再告诉我,让我可以多无忧一些时日,结果却没想到,尚未来得及安排,顾家便出了事儿,顷刻间就覆灭了。”
顾卿晚喃喃说着,声音略有些哽咽。记忆中,那日一早父亲上朝前,还来她的院子瞧过她,因为那两日顾卿晚有犯了旧疾,病怏怏的。
然后便迎来了抄家,顾卿晚都还没回过神来,浑浑噩噩的跟着庄悦娴去徐国公府求助,却被拒之门外,接着竟就得到了祖父和父亲要在午门外斩首示众的消息,跌跌撞撞的赶到了午门,只来得及看了祖父和父亲最后一眼,人头便滚落在地,满天都好像下起了红雨,离的那么院血腥味却将顾卿晚冲的口鼻无法喘息,直接晕厥了过去。
庄悦娴将她拖到了医馆中,等顾卿晚能睁开眼睛,连顾弦禛都已经被押送着出京去了。接着便是不停的麻烦上身,四处碰壁,颠沛流离……
见顾卿晚紧紧抱着那盒子,神情微怔,秦御叹了一声,坐起身,将她揽了过来,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方道:“想不起来便罢了,回头爷找个好匠人,将盒子弄开便是。不会损到里头的东西的。”
顾卿晚情绪低落,闻言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若然从前我不是这样天真不知事儿,万事不操心,只知道享受亲人的疼爱,若是我能表现的坚强一点,也许祖父和父亲便不会什么都来不及交代便去了,最后死不瞑目……”
秦御将她往怀中又揽了揽,道:“爷倒希望你还能像从前一样,被爷养的无忧无虑,万事都靠着爷,爷的卿卿,生来就该是让人疼爱的。”
顾卿晚轻轻摇头,道:“这世上没有谁是注定欠了谁的,也没有谁能陪着谁一辈子,家人不欠我的,从前是我太无知太自私了……只知道享受他们的爱,索要各种首饰衣物,穿戴华美,吟诗弄月,天真烂漫……”
这样想着,她突然神情一动,忙又去看怀中的盒子,仔细瞧着那把挂在盒子上的锁,眸光亮了起来,道:“对,我是有一把钥匙的!还是当日我及笄时,父亲亲自给我插在头上的,是一把碧玉镶八宝的小花冠,那花冠上镶嵌着一枚金钥匙,钥匙散落在各种流光溢彩的宝石间,所以并不怎么起眼。那钥匙的大小,倒和这小锁能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