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顾卿晚先前已经认定秦御是没认出自己来,加上秦御的各种反应,也确实给她这样的误导。
所以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秦御的痛苦反应,皆是因她而起,毕竟她觉得现在她是男人,秦御先前在军营里对她的态度,已然说明他是个性向正常的人。那么此刻他也不可能因她这个男人在腿上划了两下,起了某种反应。
于是弄不清状态的顾卿晚瞬间便相信了秦御言辞中的误导,真以为他是哪里不好,生了病,太难受了,才会如此。
毕竟前世里,她病了痛了,也爱抓住了个人,这样能好受一些,好像能借到力量一般。
顾卿晚顿时便不再挣扎了,安安静静的坐在秦御腿上,甚至扭头关切的看了他一眼。
果然,男人俊美的面容比方才更加潮红了一些,紧紧抿着唇,以至于脸上线条显得很冷厉,宛若刀刻,过分长的眉,此刻眉心微蹙,眉梢愈发挑起,斜飞入布满汗水的鬓角。狭长的凤眼因难耐而微眯着,睫毛微动,露出异色眼眸中流转的幽光来。
他这个样子竟有种说不出的夺人心魄的邪魅性感,顾卿晚瞧的心头一跳,匆忙转了头,察觉到秦御贴在她脖颈边儿的脸颊一片滚烫,他浑身好像紧绷的有些颤抖。
她安抚的抬手,犹豫了下,到底在秦御死死扣在腰间的手背上拍抚了起来,一下下,带着些安抚和体贴。
秦御没料到她会如此,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低垂的眸中闪过些许笑意,接着他便闭上了眼。
眼前黑暗下来,空气中有种浓郁的松香,很不好闻,此刻秦御却觉得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是的,他认出了顾卿晚来。在当铺之时,确实未曾认出,然而方才在雅间里。
她突然撞进来,他因一时晃神,结果她直接撞进了怀里,他便认出了她。
天知道,他生平就抱过一个人,那种柔软棉弹的感觉,不盈一握的腰肢,曲线玲珑的线条,他的身体都记得。她靠在他的身上,即便容貌变了,气质变了,声音也变了,甚至性别都变了,可他的身体还是认出了她,接纳了她。
若非如此,只凭她冲撞了他,不管是何缘由,当时他就会让她死的很难看。
而他之所以不揭破,还用话语误导她,让她以为他并未识破她,不过是以为先前她太狠,闹的太难堪,揭破了他甩不开脸继续纠缠罢了。
且她那么可恨,此刻还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来欺骗他,他怎能让她如意,少不得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骗她一骗才能消气。
方才有那么一瞬,他情动的厉害,忍的辛苦,都想将她按在马车上直接办了算了,可此刻见她安静的呆在怀里还有些称得上温柔的拍抚着他的手,他突然便又不舍得两人如是相处的这种安宁了。
慢慢调息了半响,秦御才松开了扣在顾卿晚腰间的手。
顾卿晚动了动略僵硬的身体,见他没再阻止,更没什么异动便猛的跳起身来,坐到了一边去。
她看向秦御,果然见他身体已经舒展了开来,双腿还有些古怪的交叠着,然而面上的潮红却消了下去,额头的汗和青筋也不见了,神情却还有些晦暗难辨。尤其是他看过来的眼眸,顾卿晚总觉眼底好像压抑着什么,且神色竟然有些幽怨一般。
幽怨?
顾卿晚狠狠眨了下眼,果然便见秦御眸光冷淡,带着疏离。显然是她方才看错了。虽然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可任谁脆弱的一面被人看到,都会不自在的。
顾卿晚想着,试探着道:“殿下好些了吧?”
“倒杯水来。”秦御黯哑的声音响起,没好气的看了顾卿晚一眼。
顾卿晚忙应了声,给他倒了杯茶送到眼前,秦御接过灌下,这才舒展了眉头,略坐起身来,道:“这纸上殿堂的草图本王甚是喜欢,你既能讲的头头是道,想必这图纸便是出自你之手?”
顾卿晚见他说话间,修长的手指又拎起了那张草图,而那草图方才压在两人之间,此刻已是皱皱巴巴,不成样子。
她瞧着这样的图纸,被秦御拿在手中,想着方才的情景,便觉那图纸时刻在提醒着他们方才做了什么,本不觉得如何,此刻倒生出十万分的不自在来,莫名有些脸热,忙探手过去抢了图纸,道:“这不过是粗略的草图,真要动土,是用不上的。已经不能看了,还是丢掉吧。”
说着揉了几揉,挑开窗帘随手便丢了出去。
秦御被她飞快的一番动作搞的一愕,接着却不知为何,心情变得奇好,甚至略勾了下唇角。
顾卿晚毁尸灭迹后,看向秦御,瞧见的便是他说不出意味的笑容,总觉得那爱有些暧昧不明,惹的她身上鸡皮疙瘩差点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