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秦御万没想到顾卿晚竟然会说出这样冒犯踰矩的话来,禁不住沉喝一声。
他和大哥的感情何等珍贵,岂容他人如斯置喙,便是打趣也是不可的。有些玩笑话是开不得的,只说说便会刺心!
他神情冷锐,眸若刀锋,声音也清寒一片,顾卿晚略咬了下唇瓣,这才道:“王爷瞧,小女只说说,王爷便受不了,自然是死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这便说明,便再为权柄利益,也不该泯灭人性感情,肆意陷害与人,构陷良臣,还名其名曰,胜王败寇。真相怎么就不重要了?我祖父和父亲都为大秦江山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却落得如此凄凉结果,我是一定要查明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的,不然我枉为人子,也枉费他们活着的时候那样无条件的宠爱过我。我绝不对让他们死了还背负千古骂名!”
顾卿晚的脸上涌现出坚定之色来,清亮亮的眸子里是执着坚毅之色,秦御看着她,心神略震了下,半响方道:“既如此,你便老老实实呆在本王这里,跟着本王上京便是。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等你伤好了,本王也不赶你便是。”
顾卿晚……
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她就算是要进京,也不能就这么跟着秦御走啊,这算怎么回事。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那边秦御已是一把丢了手中的书,趴着闭了眼,道:“爷要再睡会,别吵。”
顾卿晚一口气憋在喉间,抱着刚啃完莲蓉酥的兔兔坐回了床上,找了条帕子给兔兔扫起脸上的糕点碎末来。
两人经过这一番交谈,关系倒像是拉近了不少,相处起来倒比先前融洽了一些。白日相安无事,有时吵闹两句,一到晚上,秦御自然就去和秦逸挤帐篷了。
一晃三日,大军傍晚时却进了临京的赣州府,当夜驻扎在了漳州府南的丰乐山谷地。
此处山谷位在赣州府都城永城的西北,赣州第一秀之称,山体宽阔,山峰无数,鹿鸣谷中,又有罕见的温泉之景,冬日看松观雪,夏日碧涧翠茵,春日山花遍野,秋日满山碎金,是北边难得的一处休养圣地。
不少文人儒客来此观游隐居,亦有不少的权贵之人在此置办别院,既清净又能借温泉休养。
敏硕大长公主就在这里盖了一处松岭别院,常年和驸马居住于此,过着闲云野鹤,净心养性的生活。说起这位大长公主,却也是一个人物。
先帝爷一共有五个兄弟,两个嫡出兄弟便是礼亲王和义亲王,还有三个乃非同母所出的庶弟,两个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福亲王仍在京城,手中却无什么权柄。
而敏硕大长公主却是先帝唯一的嫡亲姐姐,她比先帝年长四岁,所谓长姐如母,先帝对这个姐姐甚为恭敬。先帝出身武将之家,又逢上乱世,敏硕大长公主也是只爱武装不爱红妆的,从小便习武练剑,挽弓上阵,是毫不逊色于男子的巾帼。
有一年先帝遭受敌军包围,当时礼亲王和义亲王都在自己的战线上奋战,鞭长莫及,就是这位留在大本营守家的敏硕大长公主临时召集了一队兵马,愣是亲自带兵,将弟弟给救了出来。
先帝登基后,大封礼亲王和义亲王这两个兄弟,委以重权,念及唯一的姐姐,想要重用其两个儿子,然敏硕大长公主却只说儿子们都是闲淡肆意的性子,受不住朝政繁重,推辞了。
又言身体不好,便和驸马带着家眷来了这松岭别院定居,平日里也就京中出了大事儿,或是过年和太皇太后寿辰时,她才会进京。
敏硕大长公主乃是秦御兄弟的嫡亲姑母,既然到了这里,虽是有公务在身,也没有过而不拜的道理。
故此大军驻扎后,秦逸便和秦御收拾了一番,带着一队人准备往松岭别院去看皇姑母。顾卿晚原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还悠哉哉的和兔兔在软榻上玩闹,谁知棉帘那边秦御换好了衣裳,哗啦一下将棉帘子拉开,就冲顾卿晚道:“你随本王一起去!”
顾卿晚一时间倒愣住了,指了指自己,道:“我?我去做什么?”
秦御却似有些不耐烦,瞟了顾卿晚一眼,连话都没回一句,显然是已经决定,不给她半点置喙的余地。
他转身就下了车,顾卿晚在后头唤了一声,也没见他回头交代一句。
“霸道,我又不是你家奴婢!”
顾卿晚探出头,冲着秦御的背影嘀咕了一句,钻回车中见兔兔正吃饱喝足手脚摊着消食,不觉用手戳了戳它鼓鼓的肚皮,道:“难为你了,跟着这么个不通情达理的主子。”
兔兔哼哼了两声,却不知是赞同,还是替主子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