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周离」两个字,无比清晰。

等我再上城墙的时候,封王的坐骑也出现在对面的军队中。我拣了一支箭,把子蹊很多年前用颤抖的手写下字的绢带绑在了箭的尾部,让一个力大无比的射手张开了硬弓,射到了龙泱的马前。他们的防守很严密,原本就没有瞄准他们的人,可是这箭还是被拦截在阵前,由专门的人拾起来,呈到封王的马前。

那,是子蹊最后的一个愿望:善待百姓。

如此而已。

为了这个,我保存了十年。

一切都已经结束,仿佛一场荒唐而悲切的旅行。走到了尽头,心已经是伤痕累累。

城破之时,那个只有十岁的孩子自杀殉国。

十年前的五月,荷花开了。

今天早上下了一些雨,不过荷花开得分外鲜艳。

我拥着子蹊坐在荷池的边上,他有些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永离,我可以理解当时重伤的你为什么喜欢看着这些花了……看见它们,能让我深刻的感觉到:我还活着……可是……」他又开始咳嗽,鲜红的血沿着我拿着的绢帕流了下来。

「永离,爱过你,也恨过你,可是现在却舍不得你……也许我说的轻松,可是还是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找到我们共同的清明天地,然后百年之后告诉我,我会等着你的……」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拥着他,像拥着噩梦醒来的他一样。不同的是,这场梦,我们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永离,现在才知道,这句诗是何等的苍凉。纵使心中不愿,不舍,可终究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