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如冰逐裂,忠臣远逝,栋梁已摧,歧山大震更似预示了王朝的倾颓。江山残破,家国零落,孤城、幼主、铁骑,随着韶光流转,皆已湮没于历史洪流;然而,古郑王朝究竟真的曾经存在,还是只为传说?

当一切尽已风流云散,唯有一声幽叹,穿过了沾染血红的荷花池畔,穿越了曾经巍峨的王城宫墙,无视千年时光递移,仍在轻轻的呼唤着:「永离……」

下部

陆风毅一身白衣,虽干净整洁,脸色憔悴但没有落魄。他直挺挺的跪在大堂中央,我则是一身隆重的官服坐在大理寺卿的身边。我不是主审,也不是陪审,我甚至连开口说话的权力也没有,法度的严明要这里被表现的淋漓尽致。我的位置就是替代郑王来这里听审,表示朝廷对新州一事的极大重视。

大理寺卿严瑾玄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两榜进士出身,一直在京里并不显山露水,不过对于手中的政务倒是都能妥当处理,所以不到三十年和光景已经稳稳的升了上来,直至一品大员。

听他问案,不外是些场面话,什么「风毅,你我曾同朝为臣,如今却对质公堂,不过国法不外人情,风毅非杀人越货的好恶之徒,为政过失,只要不欺君,不负黎民,郑王会酌情考虑的,待到风毅灾星消退,你我依然可以把臂同游。」

一席话,不知道的,谁都感觉温馨有礼,可事实上,郑开国五百年来,在这里已经斩不知多少重臣大员。每次开审,第一次都是这些话,在熟悉人的眼中,这和读书吃饭走路一样平常。严瑾玄干瘪的声音,说出来的话都是干燥燥的,根本无法听出他的心绪。

堂下的风毅已经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开始了冗长而烦闷的问讯。我坐要那里,头眼昏花,这才想起来,昨夜一夜没有睡沉。

子蹊……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子蹊已到弱冠之年,封妃立后本是常事,可为什么心中就是难以开怀?

终究是自己过于任性。我和他不是可以让人深藏闺阁的佳人,甚至连相惜牵手的真心人都不是。我们是知己,也是君臣,不过经过了昨夜,只怕这关系更复杂得难以辨明……

「郑王子蹊元年十一月,新州第一次哗变的时候,你曾经斩了带头闹事的两个小兵,当时向朝廷的邸报也是这样写的,是不是?」

严瑾玄的语音突然升高,这把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到了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