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依听旖滟情急之下竟唤凤帝修夫君,额头青筋已是暴起,如今又被凤帝修这等态度气的双眸烧红,道:“少妆模作样,宋德是奉帝命前来中紫毁亲,他人在哪儿,你会不知?”
凤帝修耐心已然不多,闻言只眯起凤眸,冷声道:“天盛国的君帝是父皇,并非本宫,他之意,并不代表本宫之意!此事本宫不知!”
这些时日凤帝修和旖滟一路星夜奔驰,日行千里,和外界的消息自然也断绝,他虽不知何故竟会发生这等脱离掌控,令他愤怒的事,但却可以肯定这事儿定是这几日才发生的,宋德多半还在中紫国。
凤帝修的解释已是难得,楚青依却不能消气,道:“他是君王,你是臣子,他是父,你是子,既他看不中我中紫霓裳公主做你的太子妃,难道你还能忤逆犯上,大逆不道不成?”
凤帝修却冷笑,道:“即便滟滟做不成天盛的太子妃,本宫自还可做她的驸马,犯不着楚世子为我二人操心!”
凤帝修的意思是即便天盛皇帝不同意,他也可以抛却太子之位,只做旖滟的驸马。楚青依到底因他这毫不犹豫的话面色稍缓,道:“你最好记住你这话!”
说着,到底收敛了涌动的真气,凤帝修这才松开扣住他拳头的手。一番争执,气氛更为凝滞,旖滟上前两步,道:“先进边城再说吧,左右事情已发生,我又不是头一回被人毁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原是想缓和下气氛的,哪知这话出口,才发觉说错了话,凤帝修的面色登时更见难看,楚青依更是狠狠地瞪了凤帝修一眼。
旖滟懊恼地吐了吐舌,这才瞧着楚青依,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楚青依舒了一口气,才道:“滟儿妹妹离开中紫,我便领命前来镇守安然城,消息是两日前太子殿下从京城送过来的。说的也不清楚,只道天盛国出了变故,天盛礼部尚书宋德手持国书,带使臣前往轩辕城索要聘礼,太子殿下唯恐滟儿妹妹被欺负,又知滟儿妹妹这两日定会归国,便令我派人接应,我不放心,这才亲自来了。”
旖滟听的心头一暖,可也越发不明所以。尚未和楚青依多言,凤帝修已是揽了她的腰肢,旖滟只感脚下一轻,待回过神时,人已被凤帝修安放在胭脂的马背上,身后再度靠上凤帝修宽阔的胸膛。只是和平日不同,旖滟分明感受到他筋骨紧绷,连胸膛也硬邦邦的,似蕴藏着无尽的怒气只待发泄。
旖滟心下轻叹一声,岂能不知发生这等事情,他只会比自己更气愤难受。她未言,凤帝修却沉声道:“我们先回轩辕城。”
旖滟也想尽快弄清楚出了何事,闻言轻应了一声,凤帝修已是狠抖马缰,胭脂疾驰而出。楚青依见此,心头怒火倒消减了一些,动了动被凤帝修扣地隐隐发麻的手腕,这才翻身上马,带着人直追而去。
夜风刺骨,旖滟依旧被凤帝修护在怀中,察觉到他身子的紧绷非但未曾消减,反而越发厉害,旖滟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只微微转身将脸颊贴在他胸膛上,道:“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恼成这般,再说,宋德既还在轩辕城,事便未成定局。就算真毁亲了,大不了我向你下聘,你入赘公主府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我情比金坚,旁的都无所谓。”
旖滟言罢,凤帝修却半响未应,只将她因动作而抖开的大氅又裹了下,片刻方道:“正因情比金坚,我才更无法原谅自己。”
听他声音中满是自责和恼恨,旖滟倒笑起来,抬手戳了下他的心房,道:“真以为自己是神仙吗,你为我这大半年辗转他国,未曾失去对天盛国的控制,被人赶出东宫已是能耐了,出此纰漏,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有人处心积虑地算计我们,总是防不胜防。”
她说着握拳在凤帝修的胸膛上闷闷地捶打了两下,又道:“都硬成冰块了,硌得慌!”
旖滟的安慰,到底令凤帝修长出一口气,僵硬的肩背微松,旖滟动了动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才又道:“自天乾国使臣被羞辱赶出中紫,天乾一直不曾有任何动静,夜倾此人睚眦必报,又一向不安好心,这事多半又是他在筹谋,可恨!”
凤帝修要迎娶旖滟,自然是征得了其父皇的恩准,这才亲自下聘的,如今其父皇又突然变了主意,这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上位者不会这样朝令夕改,能令天盛皇帝这般,能在天盛国搅起风浪之人,旖滟头一个便想到了夜倾。更何况,她和凤帝修相恋,夜倾已不是头一次从中作梗了。中紫国和天盛国修好,更非夜倾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