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才满意一笑,从王江丢在一边的箭囊中取出一支箭准确无误地像方才一样折断,将带标志的白羽尾扔在地上,又拔下头上簪子对着王江腿上几处轻点,立刻地上男人某个地方竖了起来。
旖滟一阵恶心,不屑地撇撇嘴,冷眸眯起,却道:“一根牙签也来采花,碰上我算你倒霉,保管叫你以后连牙签都当不成!比太监更不如!”
言罢将簪子在地上草上狠狠蹭了两下,她才重新插在了头上,侧耳倾听,南边有纷乱的声音正在逼近。北边嘛,有一骑也在往这边来,看样子沈璧前脚到这里,后脚他的好妹妹们便会带人来观看大戏了。
旖滟满意一笑,身影一纵跳到树上将先前挂着树上包着i药的那布囊取下,这才飞身从树上落于马背上,便驾马往东边安静处饶了过去。
旖滟刚离开,白如玉尸身旁的一颗大树上便有个穿月白儒裳,系冰蓝腰带的身影自冠盖如云的树枝中跳了下来。许是这男子武功太高,也许是他方才一直只听动静却未曾窥探旖滟一眼,更或是旖滟方才因情况紧急注意力太过集中,也不曾料到这里还会有第三个活人,故竟是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这男人瞧着二十二三模样,五官竟是俊美无匹的,白玉无暇的皮肤,简直比女人更细腻两分,细长的眉,黑而锋锐,直入鬓角,一双桃花眼,瞳仁黑的有些过分,悬胆挺鼻,其下一张色彩有些薄淡的嘴,却和他微显苍白的脸色很是相称。
这男子相貌有些阴柔,身上更是透着一股颓废的美,此刻骄阳透过树缝流动在他面颊上,如伞盖般密密遮着一双眸子的睫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黑色的瞳仁里却反射出点点璀璨若水晶葡萄般的光亮,像倒映着满山苍翠,竟是幽深安静地叫人瞧不出一点情绪来。
他在地上站定后,盯着不远处一身赤裸,满身鞭痕,男人象征却昂着的王江,想着方才旖滟毫不犹豫,半点不含羞的那一番动作,眸中明暗闪烁,像晦暗变幻着的星辰,到底泄露出两分疑惑不解和兴味好奇来。
耳听靠近这边的声音即刻便到,他这才懒懒收回目光,屈指弹了弹袍上沾染的两片树叶,迈步踩过白如玉的身子,一步步慢悠悠若闲庭信步般地闪进了东边的灌木丛。
☆、066 百口莫辩,醋意好大
沈璧在朝中供职,本是该在观礼台那边陪着皇帝的,只是他听说隆帝新得的这两匹汗血宝马中有一匹通身雪白,肖极了他的银霜马,见到众公子们前来试马,他哪里能坐得住,当即请了圣命要过来驯马。隆帝知道沈璧死了银霜马的事,自然是赏他这个恩典的。
沈璧这才匆匆来到了野马场,他后旖滟一步到来,来时旖滟早被红马带进了山谷。而贵公子们也有数人试过那银色的汗血马皆无从驾驭,沈璧一跃而上,那马发狂地在草地上狂奔了两圈见无法将他给甩下来便也驮着他往山谷冲来,亦是想着利用凶险的环境叫马上人屈服。
沈璧到底是有真能耐的,他到底也驯服了那马,可他因晚到一步,并没瞧见旖滟驯马也到了这山谷的情景。驭马回程时,听到马鸣声,又见自己身下马儿撒欢地要寻找同伴,沈璧便也由着它带着他穿林而过。
很快,座下银霜马便带他到了一处林子,原本引他过来的马嘶声却蓦然不闻了,银霜马嗅着气味,四下兜圈,而沈璧却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此处是狩猎的林子,有血腥味并不奇怪,但这四周安静非常,一点人声都没有,这便有些古怪了。
沈璧驰马遁着血腥味走了几下,倒瞧见了低矮树丛上挂着的几件男子衣裳,竟还有贴身的衣物。这里是供贵女,贵公子们涉猎的,有人在此处脱衣也太是奇怪了。他看那衣物的衣料样式分明是贵公子才会穿的,当下便想会不会是有公子追猎物至此受了伤,这才脱衣处理。
故而他一面夹拍马腹,驱马过去,一面也未多想便扬声道:“前面是那位仁兄?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声音落下,可四下寂寥,却并不曾听到人回答。他蹙了下眉,却于此时听到北边有纷乱的马蹄声和说话声过来,隐隐的还有女子的笑闹声。这分明是有一群贵女们游猎过来了,沈璧犹豫了下,还是跳下马背走了过去。
当躺在地上被剥的赤条条,身上鞭痕纵横,某处还古怪昂立着的王江撞入他的眼眸,他自然是愣住了。这情形太诡异了啊,王江他是认识的,见他如此毫无声息,不知死活地躺着,他第一反应便是过去瞧个究竟,毕竟人的好奇心有时候会压过他对危险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