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公子小姐们原本注意力都在旖滟和君明珠身上,闻言纷纷回头,这才见身后,不知何时,隆帝的仪仗已到近前不远,打前,隆帝一身明黄龙袍高坐马上,他身边紧跟着君卿洌,而隆帝另一边和其并驾而驱之人,骑一匹通体泛红的汗血马,玉鞍上玄色锦垫和他身上玄色纹龙深衣很是相衬。明黄嵌玉腰带,紫金镂空祥云冠,坐下宝马的红色和他那一身冷峻的黑形成鲜明对比,于冷厉无垠中透出一丝魅惑逼人来,正是夜倾。
而君卿洌一身明黄太子服饰,贵气天成,身影挺拔,素来清冷的面上此刻冷寒如冰正盯视过来,他和夜倾皆是气质冷厉,容貌出众的男子,就那样站在一起,到叫一众人望去生生忽视了隆帝,只让这两个气质冷然的俊美男子夺了心魄去。只是他们却又是那样高高在上,令人一望之下但觉威压逼人,通身寒冷彻骨,直心惊肉跳,人人倾慕敬仰之下却又都畏惧地低头避让,不敢多瞧一眼。
气氛有半刻的凝滞,接着一众公子小姐才忙下马见礼,莫敢怠慢无礼半分,便连君明珠也面色一变。被君卿洌目光扫过,更是肩头一个瑟缩。对这个皇兄,不知为何她一向极怕,在君卿洌面前她一直都不敢有丝毫张扬跋扈。
此时隆帝的目光落在了地上躺着的白如玉身上,道:“这是怎么了?”
隆帝言罢,见无人回答,目光一沉最后落在了骄阳公主脸上,君明珠咬了咬下唇,脸色不大好看。公主不说话,众公子小姐自然也不好开口,只是他们都清楚骄阳公主是隆帝爱女,如今有隆帝撑腰,只怕她会将方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好好告上旖滟一状,谁知气氛凝滞后,骄阳公主却道:“女儿见过父皇,并没什么事,是女儿和霓裳郡主开了个小玩笑,没想到倒是吓到了白如玉。”
方才虽隔的远,并未听到这边发生了何事,可旖滟和君明珠对持的情景隆帝却瞧的清楚。他自然知道爱女的脾性,想到旖滟金殿拒婚,翼王受伤,皇后也被他训斥禁足一事,自然了然是这个女儿在寻旖滟的麻烦,可此刻这个向来胡搅蛮缠,刁蛮任性的女儿竟选择息事宁人,隆帝目光深深瞧了眼旖滟,这才冲君明珠道:“你这孩子,不可仗着父皇宠你,便以势欺人。”
隆帝话虽有指责之意可语气中不乏宠溺之味,他言罢目光落在了旖滟身上,见她一身冰蓝色骑装端坐马上,整个人若明月皓洁清冷,若秋水碧波沉静无双,那身影仿若和梦中人层叠交错,目光略一恍惚,接着才温声道:“霓裳郡主,方才可是像明珠所说?”
旖滟怎可能错过隆帝那瞬息间的恍惚之色,原便心中一怵,被隆帝温和的声音问及,差点没打出哆嗦来。方才之事,既君明珠息事宁人,她也不会节外生枝,当下回道:“方才之事这里可不只一双眼睛看着,公主又怎么会欺君,自然是公主与臣女在开玩笑的。”
旖滟言罢,君明珠面色一变,盛旖滟这分明是说她犯了欺君之罪,在公然敲打于她。她心中恼怒,可却不敢多言一句,又生恐别人说出什么来,忙驱马隆帝身旁抱住隆帝的手臂,撒娇道:“父皇怎都不疼爱女儿了,当着外人的面不给女儿颜面。女儿可不依,方才人家不过是想邀霓裳郡主和人家比试骑射马术,哪里有仗势欺人嘛。”
她说着目光水意莹然地自颤抖的睫羽下娇羞无垠地瞥了眼端坐马上一身冷色的夜倾,双颊迅速升起两片火烧云来。父皇总是说她是他的爱女,要保她一生平安富贵,愿在中紫的青年才俊中为她择一为婿,护她平安喜乐。可父皇却不知道,女儿家都是希望有个叫自己仰慕的夫君的,她是天之骄女,本就该配世上最尊贵无双的男儿,中紫国的青年才俊便是再好,身份也没她尊贵,她才不想要那窝窝囊囊,整日里都看女儿脸色行事的驸马,要嫁便该嫁天朝上国的英雄男儿。
要和她比试骑射马术?方才君明珠可没和她提半句比骑射马术的事。听闻君明珠的话,旖滟抬眸瞧向她,正瞧见君明珠含羞带怯地瞧了夜倾一眼。
旖滟心下了然过来,这君明珠想必是自认为骑术了得,又看不起她盛旖滟,要拿自己来映衬她的英姿骑术,在夜倾面前出个风头,也给自己一个教训看看。
想着,旖滟不由又瞥向夜倾,暗道这人长的跟块千年寒冰一样,一瞧便是无情之人,只怕那颗心放在火山中烤都热不了,还有这人,一看就不是善类,一肚子的阴谋诡算,才见一回面就给人下毒,还在她的面前装神弄鬼,扮演什么救命恩人,让她承他的情,简直就是万恶该死!这样一颗毒草,竟然也能轻易招惹到桃花,是该说人果真皮囊身份最重要呢,还是该说君明珠太没脑子。不过,这狗屁天乾国的摄政王到底为何要对自己下竭颜之毒……她正腹诽,百思不得其解,却不意夜倾的目光陡然盯了过来,冷而沉的视线依旧带着他独有的穿透人心的力量,令得旖滟心生一凛,冲着夜倾便是颇具谢意的嫣然一笑,好不和善,接着才垂下了眼眸,眸中冷意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