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凤自与太子共坐於上座,只看金龙太子与神凤腻於一处,对前头歌舞兴致乏乏,倒是时而与神凤附耳交谈,那直勾勾的眼神,让黑蟒简直……唔,快不忍直视了都!
神凤确不愧是上界痴男怨女心目中的大众情人,对於太子的百般示好皆是坐怀不乱,看他美眸半睁,略是慵懒地倚著一手。金龙太子在旁笑得脸部都快僵硬了,毕竟他邀了神凤不下百回,直到前阵子他贡了一颗万年神丹於鸾卿,这才换来凤君的好颜色,更答应今日同他一起赴宴。
然而鸾卿确如传闻那样,看似多情,却对谁仿佛都不甚上心,太子心中不由暗恨,心道,连三弟那种货色都能入你的眼,本太子贵为金龙,难不成还比不上一只蛟麽!原来近些时日,天帝的几个帝子总算是坐不住了,争相在神凤面前各显神通,以求神凤首肯共同双修,只是除了当年鸾卿与帝九子昆吾有那麽一段短暂的情谊之外,也没再听说他看上帝子中的谁谁。
而昆吾也因为当初被伤得太厉害,三百年前便自请离去,到西边当芝麻小神去了。
黑蟒早知几个兄长姐妹为鸾卿近乎反目,他今日一看,承认这只凤凰确实有这等姿色,想他方才也看得迷了眼,然而黑蟒却并未生出再为神凤的风流韵事加砖添瓦的打算──他是喜欢美人不错,可鸾卿这样的,是带著刺的,再说,他一只蟒蛇,也不想吃得一嘴鸟毛,至於看看热闹,黑蟒自还是颇为乐意的。
原本这顿酒吃吃喝喝也就完了,哪知天边忽来一道惊雷,众仙抬头去看,皆是一惊,竟是驻守上界北关的奔雷将军乘著雷云来此,他手持惊雷枪,虎著脸大步入殿,看到上座金龙太子正与神凤腻歪在一处,脸色骤变,按著黑蟒的话来形容──当年他年小不懂事时调戏雷母,雷公他老人家的脸儿都没这麽青。
奔雷大将军二话不说,也不管姘头就是他领导的儿子,一柄惊雷枪就劈了下来,当下就看大殿地上裂开一缝,直接蔓延而上,把太子跟鸾卿座前的桌子劈成两片半。
太子骇得一跳,狼狈地站了起来。
奔雷一脸怒不可遏,大步上前,怒目在鸾卿和太子身上转了转,最後却定格在太子身上,举枪低喝:“末将奔雷,欲与殿下一战,若末将胜出,还请太子日後不再纠缠末将的人!”
好大的口气──众仙哗然,却无一人离席,俱是一幅等看热闹的模样,便是黑蟒亦不例外,登时来了精神,拿著一碟香瓜子静待好戏。
奔雷既是北关大将,实力比起还未升神的金龙太子只高不低,然而太子素来自傲得很,若不迎战不止在神凤面前大失颜面,殿中上仙没有千个也有百十,只怕他一退缩,不出几日上界必是充斥流言蜚语,叫他颜面尽失。
於是太子啪嗒一声,摇晃古扇佯装冷道:“奔雷,你要挑战本太子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理由却不甚充分,你且明白说说,凤君是何时为你所有?”
奔雷瞠著一双怒目,转向神凤。神凤倒是睁开凤目,却是一脸淡漠,好一幅事不关己的人模狗样。
奔雷到底是没这勇气质问神凤,便理所当然道:“末将先於殿下求爱与凤君,既然殿下欲夺人所爱,由何以畏惧与末将一战!”
乖乖,奔雷,你以後都不打算在上界里混了?黑蟒啃著香瓜子,嘿嘿直笑,只觉这酒实实在在吃得回本。
然而黑蟒笑得欢脱,太子却在情急之下,扭头下看,竟一眼与黑蟒四目对上,黑蟒被那热烈目光看得心中警铃大作,正欲缩回脖子,下一刻就听金龙太子一声长笑,道:“若是如此,大将军只怕不该先找本太子,小弟叱乌就在座下,以大将军的论调而言,这首战当属小弟炽乌,是也不是──”
当下众仙的眼神齐齐射向正呲牙吃瓜子的黑蟒,想当年,黑蟒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消息可是传遍了上界大街小巷,各种版本一应俱全,还有些说黑蟒如何如何之下作,为一亲芳泽丑态尽出云云,更离谱的是,还曾有上界小道里出的那些荒唐话本里,写的就是黑蟒与神凤一度春宵的风流事儿,黑蟒在驻守南天门时,还有老长一阵里读著那几乎人手一本的小黄书嘿嘿直笑。
这下子,黑蟒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大将军投注在自己身上、那非比寻常的热烈目光,於是,他抖抖两袖,勇敢地站了起来,冲众仙拱拱手,弯著媚眼嘻嘻笑道:“在下黑蟒炽乌,幸会、幸会……”
“你就是黑蟒炽乌?”奔雷看那矮小的黑袍少年,一时之间觉得与那上界闻名的登徒子实在难以联想成一处,他看黑蟒年岁似乎不大,并不像落得欺负小儿的坏名声来,便冷著脸道:“既然如此,还请两位殿下联手,迎击末将的惊雷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