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静奇怪,秦二爷和秦夫人不在一个房间里住?
时彦拽了拽卓文静的袖子,示意她看秦家的那个小孩儿。
这个男孩儿躲在母亲的裙子后面,半遮半掩,十分专注并且充满兴趣和兴奋的看着书生,目光扫向书生脚底板插着的钉子时表情又变得得意而满足。
完全是熊孩子恶作剧成功的表情和反应。
卓文静:“还是不明小时候可爱。”
时彦看着她侧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缓缓的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
一直都是这样,卓文静可以神色自如的提起许多人和事,唯独和唐非有关的一切是她下意识回避的内容,如果有人不小心提起了唐非,她就像没听到一样,不说话,也没其他低落或者伤心的情绪,平淡冷静,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左边的客房吱的一声缓慢的打开,充满了低气压的年轻男子的声音非常不高兴的说道:“吵死了,我在睡觉。”
先前的兜帽男没骨头似的靠在门上,他丝绸似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披在身上,皮肤白的近乎透明,眼睛里残留着刚刚睡醒的迷蒙和迟钝,面带不满的看着众人。
每个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的黏在他的身上,掌柜的立刻丢下那书生,满面笑容的上前好声好气的说道:“颜公子,是不是我们声音太大把您吵醒了?您消消气,消消气,我这就叫大家散了啊。”
那书生纵然为这颜公子的容貌惊为天人,可对方到底是个男子,同为男子掌柜的对他们的态度差别如此之大,在脚上扎着一根钉子的档口书生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眼中冒火的说道:“掌柜的!你没看我的脚上还扎着钉子吗?你想让我散到哪里去?!”
掌柜的呵呵干笑:“您误会了王公子,我的意思是,这里总要过人的啊,万一踩到您就不好,您放心,我叫人帮忙把您抬回房间里去,不用您走着回去。”
姓王的书生还想说什么,秦二爷也道:“掌柜的说的是,坐在这里不是办法,何况你脚上的钉子总得拔下来吧?你不放心旁人动手,那就等大夫来了再说,待会儿大夫来了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脱鞋子处理伤口吧?这多不雅,王公子愿意吗?”
王公子明显被说服了,可面子上放不下,看到秦二爷一身绫罗绸缎的体面打扮又不敢向对小二和掌柜那样对人家大呼小叫,忍着疼僵着脸说道:“不是小生不愿意回房等大夫过来,可秦二爷您看小生这副模样,那恶作剧之人着实可恶,若是不抓出他是谁,就这么不了了之叫小生出的了这口气?”他说完咬着牙看向掌柜,“钱掌柜,你怎么说?”
钱掌柜:“呃,这个,这个也不好查啊。要不然待会儿我问问客人有谁看到了……”
卓文静悄悄地看向秦夫人身边的那个小孩子,听到钱掌柜说要问其他客人有没有看到什么,他脸上那种得意和兴奋的神态被忐忑和心虚取代,拉拉秦夫人的裙角,待秦夫人弯下腰问话,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卓文静凝聚耳力,听到秦夫人叫他“玉儿”,而小孩儿则对秦夫人说道:
“娘亲,儿子困了,想睡觉。”
秦夫人冷淡的表情在和儿子谈话是柔和了很多,听到儿子困了便无限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小脸,柔声道:“我们不看了,娘带你回去睡觉。”
“嗯。”
他们才要回房,一直端着好像弱不胜衣一般柔弱的姿态靠在门上的颜公子朝这边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脸上睡意全无,精神起来的眼神里充满了看好戏的兴味,他忽然站直了身体,下巴微微抬起,笑容蔫坏蔫坏的,故意用足以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音量大声说:
“我知道钉子是谁放的!”
其实他不用这么做大部分的注意力都会落在他的身上,卓文静看出他这句话是故意对要回房的玉儿讲的。
这么大的声音玉儿肯定听到了,他动作露出几分着急,说道:“娘亲,快点回去睡吧,儿子好困。”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
颜公子眯着眼睛,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目光从玉儿的身上收回,得意洋洋的指着他说道:“是这个叫玉儿的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