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嘛?”晏书但见自家公子的衣服被撕裂已是袒胸,扑上来就要抓觅尘的手腕,却被归海莫烬钳制住了胳膊。
“让开!”觅尘抬头狠狠地瞪向宴书,清冷凛冽的目光竟吓得宴书乖乖地退了回去。
把头低下伏在谢羽时的胸前,却是仍听不到他的心跳,觅尘心一横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左手放在他的胸骨中下段,右手叠与其上使劲挤压,如此五下,深吸一口气俯身就要渡气给谢羽时,眼看就要对上谢羽时苍白的唇,却感觉突然横插过来什么东西,觅尘来不急反应直直地撞了上去,唇边干燥而温热的触感传来。
有些茫然又有些焦急地抬起头,本欲责怪,却发现那作俑使者竟是归海莫烬。他向来幽黑无垠的眸中此刻分明写着不悦,那般的真实。觅尘第一次在那眸中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么强烈的神情,不觉一愣。刚刚分明就是他把手覆上了那谢羽时的嘴,而自己刚刚触碰到或者说吻到的正是他宽厚的手背。
“要干什么?”归海莫烬眉心微蹙,望向兀自愣神的觅尘。
“给他渡气!”觅尘被他清冷又似略带低沉的声音唤醒,暗骂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功夫发愣,急迫地看向归海莫烬。
“怎么做,说!我来。”归海莫烬略微一愣,瞬间眉头皱得更紧。
“我说快,你就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嘴把气渡入他的心肺。”抛开没有弄明白的状况,迅速地说着,觅尘也顾不得归海莫烬听没听明白,再一次对着谢羽时的胸膛挤压了五下。
“快!”
觅尘的话语刚落,归海莫烬已是紧蹙着眉头,俯身覆上了谢羽时,但听周围一片的抽气声。
两人就这么配合着进行抢救,一人负责心脏复苏,一人负责肺复苏,如此反复十几次。觅尘俯身再去听谢羽时的心跳,虽是微弱,但却清晰可感。拔掉一根头发放在他的鼻息处,那发轻轻地起伏着,浮动地力度也越来越大。
觅尘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用完了,瘫软在地,一阵后怕。前世她也并非医生,这心脏复苏法还是在大学时学院的一次讲座偶尔学得的,从来都没有机会用。刚刚没有时间细想,现在想来要是谢羽时真有个什么事,自己也别想活了,别人还不都谩骂她气死了一代大儒才华横溢的谢铭晦?到时候她岂不是不用做那红颜祸水也一样能遗臭万年了?
“公子!我们公子死了吗?公子!”宴书半响才反应了过来,哭喊着扑了上去,摇晃着谢羽时。
“鬼叫什么啊?!没见他已经有气了吗?快醒了,死不了。”觅尘有气无力地说着,想要起身,腿下一软又跌坐在地。
抬头,一只大手伸到了面前,觅尘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手是谁的,那手心延至宽大袖袍的伤疤无不彰显着那人的冷傲和凛然。想到刚刚的情景,但觉脸上一热,红霞染起。这下觅尘头就更没勇气抬头了,若无其事地把手轻轻放入那大掌中,大力传来,觅尘稳稳地站立了起来。
“谢谢。”刚一开口,觅尘就恨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难以相信那嘤嘤弱弱,欲语含羞的声音是出自自己的口中。身旁似是传来一声低沉的笑,觅尘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觅尘低头,果见谢羽时已经睁开了眼,虚弱得靠在宴书身上,那宴书正哭得起劲。
蹲下把自己方才撕裂的衣服拉起想盖住他的胸膛,却发现刚刚那振臂一撕力道还蛮大,衣服根本破烂不堪好像要遮盖住谢羽时露出的肌肤很是困难,觅尘尴尬一笑,已有件衣服盖在了谢羽时的身上。抬头,归海莫凌正扎起散开的包袱。
“呵呵,我刚刚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啊,我要是知道你有心疾不会那般气你的。那个刚刚我写的那几首诗也不是当即做的,连你的小童不都说不迎合景致嘛,你要我即兴做诗,怕是等上一天我也做不出一首来。所以你还是很厉害的,才华不下那京华邹苑曦。我给你开方子,倘若你信得过我的医术,就抓了药好好休养,早些把病养好,也省得我成了众矢之的。”
觅尘说着,见那谢羽时似乎有要说话的意思,挣扎了下,嘴唇轻动却无力地一句话也没吐出来。对他安慰一笑,转身往那斗诗台,围观的众人已是主动让出了一条道来,觅尘拿起笔略一思索快速地写下药方,感觉一道道目光快把自己烤焦了,头皮一阵发麻,快步把那方子交给晏书。
“那个,你好好照顾你们家公子吧,他该是没事了。今天算是我唐突了,告辞。”也不待晏书回话,觅尘吩咐完就慌慌张张地出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