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挽歌’?”归海莫烬侧首看过来,剑眉微扬。
“听说‘挽歌’是前朝尚暮公主和她夫君的定情之物,是由难得的千年寒玉制成,通体翠绿,玉质清凉,玉笛如翡翠般清澈、冰冷,精巧绝伦。我望王爷的笛子只觉异常精巧才猜是那‘挽歌’,不想还真是呢,能给我看看吗?”觅尘听归海莫烬如此相问便知那却是‘挽歌’无疑了,甚是兴奋地盯着那翠玉笛看。
归海莫烬看向觅尘,笛子在手心一转,划过一个弧度已是递到了觅尘面前。觅尘小心翼翼地接过,只觉触感冰凉却不冰冷,丝丝凉意浸透指端如水滑过甚是舒服。
尚暮公主的爱情故事,她还是从南洛那里听到的,当时只觉得堪比梁山伯祝英台的爱情绝唱了。
公主爱上了宫廷小小的乐师,遭到了皇室的大力反对,在公主邻近出嫁时,乐师在朋友的帮助下带着公主逃婚出京。皇室震惊,四处搜捕二人,终于在半年后找到了公主和她的夫君,二人走投无路最后相拥着跳下了悬崖。故事其实很俗套,却因着它的真实而撼动着人心。
这‘挽歌’是那乐师亲制送与公主的定情之物,在两人殉情前,乐师还用它为公主吹奏了一曲《比翼》,听闻那曲子缠绵悱恻,柔情万分却又如泣如诉,荡气回肠,可惜已经失传。《比翼》一曲,公主和乐师是相拥着含着幸福的笑跳下那万丈悬崖的。人们多以为‘挽歌’已经随着公主和乐师葬身悬崖了,却不想竟完好无损。
觅尘抚摸着那小小的寒玉翠笛,凑到嘴边轻轻的吹起了《青花瓷》。她对笛子并没有什么研究,只吹了一句却是曲不成调,无奈皱眉。
“角音到徵音应该抬中指。”归海莫烬说着,伸手轻轻抬起了觅尘右手的中指,示意她重新来过。
觅尘只觉他的手温热干燥,轻触指背,两人似乎都是一触,四周仿似有一瞬间的凝滞。想起刚刚这手中笛子还被他凑在唇边,觅尘竟一时羞赧,面颊绯红晕染。
有些慌乱地放下笛子:“呵呵,这样的笛音平白糟蹋了你的‘挽歌’,还你。”说着就把笛子递与归海莫烬。
归海莫烬看向觅尘,嘴角轻扬,接过那‘挽歌’,看向已是悄上中天的明月。
“春寒料峭,更深露重,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不是很想去军营看看吗。”
觅尘听他话语中隐隐似有关切之意,抬头迎入一双湖光幽深的眸子,那清冷的眸底分明有一丝暖意滑过,虽是一瞬却真切可捉。
“王爷也早些安寝吧,我回去了。”觅尘轻笑,抬步就往房间走,只觉得心如小鼓怦怦跳着。
归海莫烬看觅尘回房,低头摩挲着手中的‘挽歌’,眸光流动,站了片刻才转身而去。
静匿的小院,月光如练,虫吟低唱。
第二卷 闺阁展妍 第十九章 军营(上)
翌日,觅尘是被归海莫凌叫醒的,起来时天色已是不早,匆匆地梳洗用膳,出得门,天色低沉,竟是飘起了细雨。春日的草长莺飞,丝绦轻扬,在这如丝的细雨洗涤下,越发的葱翠,如雾轻笼,洗尘四野。
觅尘快步跟随归海莫烬、归海莫凌出了院子,马儿已是在街道旁扬蹄嘶鸣,甚是欢愉,许是也感觉到了春日的勃勃生机。
觅尘虽是歇息了一晚可是今日身上更痛了,浑身酸软无力,用尽全力翻身上马。昂首马上,马儿欢快地带着觅尘转了个圈,感受到清新的空气,泥土的芳香,仰头让细雨扶上面颊,说不出的清透,觅尘深深呼了一口气,只觉得通体的舒爽,身上似乎也没有那般疼痛了。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腿部和臀部的擦伤倒是好了很多,觅尘轻快一笑,正要扬鞭,手臂边横来一条铁臂,一玄色大麾已是递至面前。
“披上。”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语气却是肯定。觅尘抬眸望去,归海莫烬挺拔峻峭的身形立于马上,生生比自己高出一截来,昂然的身姿似这道边路旁笔直茁壮的树,隐有蓬勃的力量。觅尘望向那坚毅的面庞,只觉在这朦胧雨幕下清隽异常,鬓边已是被细雨打湿,发尤黑,眸尤深。
觅尘清浅一笑,接过那大麾,披至身上,灵巧地在胸前迅速打了一个结,扬鞭率先冲入了烟雨蒙蒙的雨幕。只觉的四下辽远,胸臆开阔,听得身后传来归海莫凌爽快的笑声“疯丫头。”
觅尘唇边笑意更浓,驰焰、云峨不甘落后没一会儿就超越了觅尘,竞相追逐着直奔天际。
春水粼粼烟雨蒙蒙的小道之上,只闻欢快的马蹄声,雨也怡然,风也缱绻,何等的惬意。
归海莫烬他们一行飞骑,辰时正点就到达了虎翼营的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