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也许会选第三个吧,”淑瑜巧笑倩兮,“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每一刻,都担心自己落入无尽深渊,可是,让我步步惊心的旁人,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样过不得一日安宁。”
此番言语不过是姐弟二人当时的闲谈,数年之后,当书玙真得在一条道上走到穷途末路之时,在众人眼中,他是不识好歹、恃宠而骄,唯独在面无表情的淑瑜眼中,只余下一抹了然的笑意。
而曾经笑靥如花、明眸善睐的淑瑜,则是踩在万丈深渊的边缘之上,一步生,一步死,却也让旁人心惊胆战。
初时不过是笑言,过尽千帆、尘埃落定之后,姐弟二人曾经的笑谈,却是一语成谶。
从卓府的马车上下来,书玙站在宫墙之外,看着巍峨耸立、绵延不断的重重宫殿,映衬在如血夕阳下,听不到一丝热闹的声响。除去那些面无表情、直直站立的侍卫外,这座华美的皇宫,更像一座巨大而精致的坟墓。
无数美丽的女子穿着华美的宫装,亦或是穿着官服满心抱负的男人,踩在大理石铺就的石砖上,拾阶而下,踽踽独行,直至万劫不复……
隔着不过两条街道的距离,一处是寻常人家,垂髫稚子,市井喧嚣,另一处是皇权社稷,宫娥笑靥,奢华死寂。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书玙微微低垂着头,心里蓦地有了些发冷的意味。
战场之上,万军厮杀,血染千里,累累白骨对天哭;宫墙之内,杀机暗藏,寂寞生,寂寞死,奢靡的繁华背后,冤魂泣血,谁又能比谁心软哪怕半分?
在侍卫们检查过后,只身一人走入了宫墙之内。书玙自始至终低垂着头,一副谦卑恭顺的样子,直到进了瑶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