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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人嘟哝着:“我都数不清有多少次了,我造出来陪我的人、动物、植物甚至一切的生命全都不见了,只剩我一个,我又要重新造起来。陶云出都有几十个了,每一个都死得那么早。以前他们总是留在这里直到消亡,今天,终于有一个陶云出说要离开无何有之乡,和别人去玩了。”

严无咎手心冰冷,握着陶云出的手几乎颤抖起来。不知为了什么,他觉得害怕。

“真好,我终于看见一个不一样的陶云出了。”神人又笑了,“要不然真无聊呀!我看你们,就像你们看蝼蛄一样,你能分得清每一只蝼蛄吗?”

陶云出握紧严无咎的手,对神人说:“不管你怎么看我们,可我们看你,就像看父亲一样,有人会不挂念自己的父亲吗?”

神人好像第一次认识那样看着陶云出,问:“父亲吗?”

陶云出指着那些冥灵说:“它们看起来都一样,可是有的贪吃,有的爱哭,有的喜欢下厨房,还有的一直深爱着自己的恋人。你赋予我们生命,可是不能赋予我们全部的已知。我是要生存而死亡,这个过程,每一个陶云出都是相似的,每一个生物都是相似的,可是我们的生活完全不同,每一双眼睛看见的世界也不一样。就像宇宙中那么多颗星星,也不会有一样的两颗,只在于你愿不愿意去区分他们,愿不愿意记住属于你的那一颗。”

陶云出说:“我敬畏着宇宙间照耀我独一无二的太阳,以我独一无二的爱,爱着独一无二的严无咎。”

严无咎的手终于不抖了,他看着陶云出,是谁的梦境一场,是谁的设定一场又怎么样?有这句话已经足够了。

神人目送着陶云出、严无咎和冥灵们离去,对着空荡荡的无何有之乡叹了口气,怎么这小子走了,他还觉得这里让人寂寞起来了。

神人从无何有之乡往下看,仙人、修士、凡人,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着奔向死亡,他创造不出永生不灭的东西,他们的生命何其短暂,好像人间界上元节的烟花,一瞬间点亮天空,然而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