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千张机独自立在承华殿的棋亭中,忆起当年,满身落寞。
李怀信踩着一地未曾清扫的积雪,走到亭下,作礼:“师父。”
千张机缓缓落了座,语气平静:“来了。”
“是。”他拾阶而上,来到近前:“有要事向师父禀报。”
千张机等着他说。
李怀信便将下山伊始,在乱葬岗遇险,如何遇见了贞白,再辗转历经枣林村和广陵的三个大阵,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此间,千张机一句都没有打岔,详听着,眉头时蹙时平。
因为这三处地方,每一个大阵被触发之后,便在各大门派之间传开,太行也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大家纷纷派人跟去查看,一路寻着踪迹找过去,却无人得知,是谁这么大本事布下的阵法,更未弄清,又是谁这么大能耐,不仅把阵破了,还闹了个山崩地裂的地步。
今儿才算知道,是他这不知深浅、不知利害的徒弟。
这混账东西,真是好大的能耐!
千张机面色不动,却听得胆战心惊,怪不得把冯天折了,就这上天入地的闯祸精,他没把自己折进去就算万幸。
千张机又气又急,更是后怕不已,心里早就捏了几把汗,盯着面前活生生的人,暗忖,一会儿怕是该登太行金顶烧柱高香。
因为下山查探的弟子曾在传信上阐明过厉害,千张机更是深知七宿阵的凶险,里头死了多少人,戾气有多深,讲难听些,他李怀信完全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李怀信盯着师父脸上变幻莫测,摸不准其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