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修道士比常人耳力灵敏,他们听声的范围更远些,贞白判断方位:“是有人遇险么?”
“叫这么惨,怕是要出人命……”他觉得有必要转移一下彼此的注意力,“去看看?”
贞白斟酌须臾,颔首。
随即,贞白已经像朵黑云飘出去,乘风直上,落于屋顶,轻盈无比地踩着瓦砾前行,无声无息。
李怀信躬身去抱那只不胜酒力的醉猫,以免它在外头冻成冰坨子,几个起落,顺手把猫塞进窗户里,片刻都不耽误,跟上贞白。
一黑一白两抹身影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缥缈似仙般点在铺着积雪的瓦砾上,只印下浅淡足迹。
他们寻着声源找过来,正好是与客栈相邻的一座家宅大户,院子里里外外,门庭窗扉贴满了五花八门的黄符,正位中央设了法坛,上面摆着香炉法器和生米,一个穿戴成鸡毛掸子的神婆右手持剑,左手拿符,正叽哩哇啦跳大神,也不知念的什么咒,念得直打哆嗦翻白眼。
立于房顶上的贞白:“……”
和并肩而立的李怀信:“……”
惨叫声就是从正对法坛的房屋内传出来的,窗门紧闭,看不透里面情形。
四周围了一堆人观望,个个面露惊恐,瑟瑟发抖。
神婆手舞足蹈的挥剑乱砍,一把黄符撒出去,纷纷扬扬铺了满地。随即她豪饮一口浊酒,掷起法桌上的油灯,对准那间房门,噗地喷出一道火炬:“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李怀信瞪着双眼,一看就不靠谱:就这也能出来招摇撞骗?”
只见神婆提起脚边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公鸡,高高举起,叽里呱啦哼唱片刻,一挥长剑,给公鸡抹了脖子,公鸡咯咯几声惨叫后,血溅门扉,神婆厉斥:“何方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贞白盯着这一幕:“是荒唐了些。”
‘砰’一声,房门被神婆一脚蹬开,阴风倏地席卷,正堂之上的软椅中斜瘫着一名男子,靛蓝色缎袍,目测不过而立,他表情极度痛苦,挣扎着,彷如正在遭受极大的折磨与酷刑,直哼道:“救我啊,我受不了了,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