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唐季年这个不孝子,至始至终不相见,不露面。
不是不露面,而是阴阳两隔,他明明跪在二老面前,那二老却看不见。
历经死劫的唐老爷彻底寒了心,没想到自己含辛茹苦二十几年,竟养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个男人出家为僧,六亲不认,气恨之下,与他恩断义绝。
临到头,家没了,父母没了,顾长安也没了,这都怨不得谁,是他唐季年无能,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死都不得安生,最终以灵魂与魔鬼订契,从此在这间寺庙,助人下石,为虎作伥。
李怀信听完他的被逼无赖,陷入深思。
对方故事讲了半天,凄凄惨惨抖一箩筐,却都在局部瘙痒,根本没切入中心思想,比如波摩罗费尽心机究竟想干什么?杀光法华寺所有僧人就为了供佛?造了个芥子世界就为了吸人精阳?取墓葬塔历代高僧的坟土就为了埋尸种花?好大的闲情逸致啊!这些空舟非但没说清道明,还凭空抛出了更多疑点令人费解,李怀信无法判断空舟是真不知情,还是避重就轻。
一早一边听着,手脚也不闲着,她抖了抖地涌金莲,根茎结结实实捆扎着头骨,无法撼动,只垮掉一部分泥土。
贞白定睛一瞧,眉头紧蹙:“有字。”
“噫。”一早蹲下去,毫无忌讳,小手轻轻蹭掉颅骨上的湿泥,脏兮兮的,上面果然摹着密密匝匝的碳黑色字迹。
冯天凑近了,艰难认字儿:“婆卢羯帝·烁钵……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什么玩意儿?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
实在太拗口,冯天念不下去了。
“是经文,大悲咒。”空舟道,“波摩罗葬时写上去的,在每一具尸骨上都写满了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