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垂眸,睫毛又长又直,投在挺拔的鼻梁上。左手端茶碟,右手拎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夹在指间,走到桌案边,轻轻细细的刮卧摆在案上的一块沉香木,那副不急不躁的模样,看得李怀信沉心静气,很治愈,甚至连头疼都去了大半。
和尚刮下一小撮沉香粉,侧过头,从窗户里向外望。
四目相对间,李怀信挑了挑眉。
“廊外寒重,施主还是进屋吧。”
李怀信便大大方方走进去,有理有度:“叨扰。”
和尚请他坐,端了只金莲铜炉,立体浮雕缕空,工艺精湛,巴掌大小,是香器。
李怀信看他熟稔的铺压香炉中的底灰:“小师父何故引我来此?”
和尚手上一滞,继而不着痕迹地搁下灰压,将篆模轻轻平放在铺好的炉灰上,取香匙舀茶碟中的沉香粉,一点点填在篆模中,铲平:“贫僧法号空舟。”
他眼也未抬,答非所问。
李怀信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放松下来:“不会是引我来看你焚香吧?”
空舟提起香篆,手很稳,一点儿都没散,就像这个举动做了几千几万遍。
香灰在炉中成形,是个梵印。
“施主方才在寺院里乱闯,差点误入禁地。”空舟道:“贫僧不过出面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