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年喝一口:“你忙吧,不用管我,我坐一会儿就走。”
顾长安就真的不管他了,在木架上抱了个陶罐,揭开盖儿,蹲下身搁在脚边,抓一把晒干的排草,在鼻间闻了闻,装入陶罐。
唐季年搁下茶杯,扫见矮桌上啃了一半的馒头,半碟腌丝萝卜,皱了皱眉:“你晚上就吃这个?”
顾长安抬头看上桌,嗯了一声,继续忙活儿。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顾长安手上的动作滞了一下,低着头给陶罐封盖,看不出落寞不落寞,他回:“是啊,一个人。”
唐季年的心,没来由的轻轻拧了一下,不敢多问,他觉得顾长安身上有一股劲儿,很努力,生活得很努力,每天从早到晚的忙,忙于生计,一个人撑起一间香铺,什么都要靠自己。
顾长安装完各种香料,陶罐一排排在木架上码好,又把新鲜的花草在席上铺开,拨得熙熙攘攘,直忙到深夜,把做好的一颗颗香丸混着磨成粉末的香料装陶窖藏,累得腰酸背痛,他站起来伸腰开肩,扭一圈脖子,浑身关节咯咯脆响。
唐季年撑着下巴看他,丑时才走,之后就经常来,拎着食盒,唐宅里的厨子做的,各种精致的小菜,糕点,还有羹汤。
他说:“我无聊,想看你制香。”
顾长安吃着他带来的桂花糕,开玩笑:“你不会是想偷师吧?”
唐季年也开玩笑:“你是师傅吗?”
顾长安自豪道:“那当然,我十四岁就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