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依然看不到天空,不知道是因为商业街在地下,还是他俩根本就在地府。
但是,这些并没有抚平周嵩肩头的幻痛。
“哎呀我都没使劲,这不是看你打不起精神,给你提提神嘛。”小朋友还在活动手腕。
“我也不知道你干嘛去了,自己又上不去,还不能歇会?”
“我不是说了去找东西拉你上来,幸亏这边没丧尸。您耳朵都背成这样了,还不赶紧收个徒弟照顾传承衣钵?”
“不是只有我能看到那个地球仪是吧?”一个歪倒的大地球仪出现在周嵩面前,他用手电照了照这个东西,心里乱糟糟的。
“说什么呢?拉你上来的绳子就是从那个上面拆下来的。”小朋友伸手扒拉着地球仪,地球仪咕噜噜地转了起来。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脸接着说:“你来停住地球,手停在哪里,回头我就请你去哪旅游,你教教我打僵尸的法术,好不好?”
“这么阔气啊?我要是指到北棒你能给我搞到护照吗?”周嵩只当是个玩笑,探出手掌,停止了地球的转动。
“中美洲啊,”周嵩用手电照向手掌按到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吃到大麦克香蕉啊。”
“honduras”小朋友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念地球仪上的文字。
“什么?”周嵩再次用手电去照,但还是看不清。
“很烦啊,”小朋友忽然一甩手,转身就走:“走吧,不玩了。你赶紧梦点好吃的吧,我饿了。”
这种突然变脸,让周嵩意识到她终究还是个女人,别管是梦中人还是死人,女人都是一个样。
可是,他临跟过去之前,又玩了一次地球仪云旅游,可惜,指到的地方是,魔都。
“天师你看,自动售货机。”走在前面的小朋友雀跃起来。
周嵩也快步跟了上去,一台外观完好的自动售货机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角。
“你眼神还真好,可是这里没电吧?”周嵩伸手掸了掸机器上的尘土,手电照了照,里面饮料零食琳琅满目。
“不懂了吧,自动售货机都有备用电源的,主要是防盗,顺便卖货,老师傅也要与时俱进啊。”
小朋友说着,摸出几张纸币,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
“这东西吞钱不出货!”小朋友气得直跺脚。
“有没有可能,你拿的钱现在算假币?”周嵩多少有一点幸灾乐祸,但还是拿着手电检查机器,尝试有没有办法让它正常运行。
不过这种尝试没过一分钟就被人从物理上打断了。
“拿钱不办事?给脸不要是吧?!”小朋友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拽出半根水管子,大喝一声就抡圆了砸在了自动贩卖机脸上。
在小朋友失态的打砸和机器绝望的警报声中,自动贩卖机很快就四分五裂,肚子里的好吃的好喝的撒了一地。
一个东西滚到周嵩脚边,拾起来看是一罐可乐,周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拉开拉环一饮而尽。
谢可馨仰起头,把第二瓶矿泉水倒在自己脸上,完成了第一瓶矿泉水未竟的事业,感到脸上清爽了不少。
她拾起那半截水管,弯头朝上戳在地上,再把手电的腕带挂在弯头上,一个落地台灯就完成了。
然后她看着对面周嵩,和他报仇雪恨般的吃相,叹了口气。
“饿几天了?这一路也没听你喊饿啊?早说我卸自己一条胳膊喂你也不能让你这么饿着啊。”
“你这么说话,我这鸡翅还吃不吃了?”周嵩还是很难适应谢可馨时不时冒出来的猎奇言论,他放下手里的肉,喝了一口水:“我刚才确实不觉得饿,几天没吃饭也确实不记得了。”
“旅游,旅游成饿死鬼可没道理,你到底是来南棒干嘛的?”谢可馨撕开了一袋小饼干,看周嵩没有回应,又接着说:“我知道,因为袁月苓和何思蓉的事,你对我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你看咱们这,断头饭都给到了,估计再往前走,就是忘川彼岸奈何桥,孟婆汤一碗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我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黄泉路上手拉手走一程也是缘分,也是时候彼此多信任一点了吧?有什么事把它说出来,放下,让它过去吧。”
周嵩瘪了瘪嘴,眼神躲去了旁边,还是没有接茬。
“你害羞,那我先来。”谢可馨抿了一口水:“我呢,男朋友叫李正义,是南棒留学生,不知道何思蓉她们和你提过没有?”
周嵩放下了手里的吃的,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我人在这,后面的故事就很好猜了吧。”谢可馨把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人在我这就是宝,我在人那就是草。办完事人跟狗都比跟我亲,回头狗还得我打理。你说我贱不贱那?”
“对,太他妈贱了。”不等周嵩说什么,谢可馨搓了搓鼻子,继续说道:“但是之前的我可不这么觉得,我当时想的是,一定是有什么事我没做好,如果我跟他来到他的家乡,见见他的家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是无可救药。不过,好在现在都结束了。你的,我的,我们都该从这场噩梦里解脱了。”
噩梦,真是梦的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醒来。
“我来南棒是来找袁月苓的。”
“她,不辞而别了?”
“差不多吧,所以我是偷渡来的。”
“难怪你这么狼狈。那你找到了么?”
“不知道。”
“她有心躲你,找不到也正常。而且,我是实话实说你别生气,你们就这么分开是件好事。唐小洁不是挺好的嘛?”谢可馨找出一包口香糖,拿出三片,递进口中嚼了起来。
“我,我是不明白,说翻脸就翻脸,凭什么啊?”
“我听说你也玩游戏机,那你一定玩过那种,一个小人要跳起来打破头顶的砖头,然后一层一层不停往上跳的游戏,而且有些平台站上去久了就会塌,如果不想坠入深渊,就必须不停努力向上才行。”谢可馨伸出两根手指比划成一个小人,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跳跃着。
“看我爸玩过,四舍五入算我也玩过吧。跟这有什么关系呢?”谢可馨跳脱的思维让周嵩无奈地晃晃脑袋。
“袁月苓从地下室一步一步、一层一层、千辛万苦爬上来,与你相遇在这第五十层。现在你告诉她这五十层很牢固,希望她停下来和你在一起在这里安家。又凭什么呢?”
“有什么好凭什么的?我又没说就躺在五十层不往上走了,和我在一起,起码爬不上去也不会落到下面去了啊。”
“是啊,你也承认,不会落下去的前提是和你在一起。而且你怎么就知道她在之前的30层40层49层没有遇到和你说一样台词的男生呢?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是那个不一样的?”
“高处的生活就一定那么好吗?没听过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年轻人啊,你没有看过更高处的风景,怎知哪种生活能让你真正喜欢?遇到可以帮你飞得更高的人时,难道不该抓住机会吗?至于之后的事……你是在嫉妒杜鹏飞吗?那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思考,既然每一块平台踩上去都有坍塌的可能,既然她没有在中途停留的打算,现在左边的平台上是杜鹏飞,右边的平台上是你,她选择跳向左侧,代表了什么呢?”
……周嵩沉默了许久,才又开口,语气中刚刚的暴躁荡然无存:“那我该怎么做?”
“要不是眼下,我会劝你打起精神奋起直追。但是现在,忘了她吧。除非有一天她愿意停下来等你,或者……跌落到你身边。”谢可馨的眼神开始放空,若有所思。
“想起什么了?”周嵩伸出手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样的人类我见过很多。”谢可馨没有反应,依旧出神:“他们坚强而又脆弱,简单而又危险。他们孤僻又极度渴望被承认……最有价值的是,他们虽然充满了反抗精神又非常容易被掌控。这种人还有一个共同点——注定早逝。”
“你这病情有点严重了吧?”面对谢可馨的疯言疯语,周嵩也有些头昏脑涨。
“不知道,回忆吧也许,不重要。”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生命本就是一场徒劳的坚持,所能选择的不是命运而是尊严。”
“尊严,为了所谓尊严而牺牲自己的幸福,这值得吗?”周嵩抬起头。
“所谓幸福,就是死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谢可馨的脸隐没在了手电光之外,看不清表情,可是这一刻,在周嵩眼中,她仿佛是一位正准备慷慨赴死的烈士。
“哎!周嵩你别动,你肩膀上有蛇!”谢可馨突然的大惊小怪把周嵩刚刚萌生的些许敬意硬生生塞回了嗓子眼。
“你别闹了!”周嵩哭笑不得,心想你就算是雅俗共赏假一赔十物美价廉老少无欺赴汤蹈火能当标本上医书的真疯子,也不能这么当着面演我吧?
可是他刚想一拍大腿起身开喷,就被谢可馨伸手按住了肩膀。虽然谢可馨身材娇小,可周嵩却觉得这只手重有千钧,压得他站不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一脸凝重的谢可馨小心地探出右手,往周嵩左耳朵后面一抓,收回手时手里攥着的是一条绿色的小蛇。
周嵩看到这条还在奋力挣扎的小蛇,心里一惊,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提醒谢可馨这很可能是剧毒蛇,就眼睁睁地看着小蛇扭过脑袋,张开大嘴,狠狠地咬在谢可馨的虎口上。
谢可馨轻呼一声,蛇被甩进了阴影。周嵩本能地转头看向了蛇落的位置,可是他没有能够盯住蛇逃走的方向,因为黑暗中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绿莹莹的光点,许多光点,一大片光点。
这些光点似乎都是左右成对的,像什么呢?
——像眼睛!
这个结论其实没有意义,因为眼睛们的主人已经照着周嵩的脸扑了上来。
周嵩侧跨半步,用身体护住旁边的谢可馨,左臂挡脸,右掌握着护身符挥出,之前几次遇到的丧尸袭击,这招防守反击都挺好使的。
可是这一掌打出去,周嵩的如意算盘却落了空。黑暗中,他本以为扑上来的是一个类似千眼之魔那样不可名状的东西,但是一击挥空后他才意识到,那些眼睛应该属于一个又一个的分散个体。
但是此刻知道这些已经太晚了。
周嵩转瞬之间就被一大堆东西仰面扑倒在地,紧接着身上就被数不清的爪子抓,被无数的牙咬。
他能做的就只有举起胳膊护住脸,身子像一只熟虾一样蜷缩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样可以死得体面一点。
然而,意料之中的致命一击并没有到来,而且随着一声女人的大喝,那些扑在周嵩身上的东西,也在转瞬间散去。
在一片战场厮杀般的混乱声中,周嵩趁机爬向了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有了光,他才终于知道了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手电光照过去,周嵩才看清那些刚刚把自己打翻在地又踏上一万只脚的怪物——一大群猫猫狗狗,仔细看还不止猫狗,还有天上飞的不明小鸟和地上爬的蜥蜴和蛇。
这群动物虽然看身形只是宠物,但一个个好像有古老祖先的灵魂附体,变回了无情的猛兽。
而它们的对手,是一个手舞圣剑勇战兽群的斗士——
这不符合逻辑,所以周嵩揉了揉眼睛,认出了那个斗士是抡着水管大杀四方的谢可馨。
和之前总是盯着谢可馨的丧尸不同,仿佛是看穿了周嵩的护符不管用,拿小动物没啥好办法,这次兽群的攻击方向锁定了周嵩。
幸而这次有谢可馨出力,抵挡住了一大部分。
战斗持续了一小会,在周嵩这边击退了几只漏网之鱼,谢可馨脚下血流成河之后,这些动物似乎终于恢复了理智,哀叫着散去了。
“丧尸来袭你唯唯诺诺,小猫小狗就尽显武德啊?”周嵩把气喘匀,看谢可馨拎着铁管过来,抹了一把额角的汗,试图用调侃来掩饰自己刚才的狼狈。
“对付这些玩意,你手软它们就蹬鼻子上脸。”谢可馨看起来居然没有一丝疲劳的痕迹,气定神闲的,周嵩甚至隐约觉得她有些开心。全靠她手里那根还在滴血的铁管,周嵩才抑制住了把手电筒直接往她脸上照的冲动。
谢可馨完全没有注意周嵩的小心思,嚼着口香糖,抬起腿在鞋底蹭了蹭铁管上的血污,然后自然地把它搭在了肩膀上,噘嘴吹了一个泡泡。那泡泡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淡,终于在几乎完全挡住谢可馨的脸的时候“啪”的一声——在成功糊谢可馨一脸之前,被她敏捷地吐在了尘埃里。
她接着说道:“僵尸可是另一码事,打得过打不过先不说,比起被咬了也变僵尸,我宁可自己被挫骨扬灰。”
听到我挫骨扬灰我自己这种高论,周嵩在心里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接着他突然想起刚才咬了谢可馨的小青蛇,连忙关心她是否有中毒的迹象。
可没想到的是,谢可馨刚才还一副要拎着棒子打上南天门的样子,这话周嵩刚问出口,她就两眼一翻,一头栽向了地面。
要不是周嵩眼疾手快,地上的泡泡糖都有机会完成它未竟的事业了。
周嵩小心地把谢可馨架到墙角坐下,赶紧检查她手上的伤口,若是蛇毒及时抢救或许不晚。可饶是两条胳膊从手指头找到胳肢窝,周嵩一点伤口的影子都没找到,只是觉得这胳膊凉的就跟刚才那根铁管子似的。他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也是一样冰凉。
周嵩心里急,想会不会是脚上被咬了,便又赶紧脱下她的鞋袜来检查。
右脚从脚尖到腿弯用手电照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周嵩只觉得托在手心的脚踝凉得冰手。
到了左脚,周嵩很快发现了问题,谢可馨左脚踝左后方,隔着短袜都能看出一个肿胀的鼓包。
他赶紧跪坐下来把那条腿担在自己膝盖上,然后捏起袜子口,小心地向下剥。
叮~
袜子褪开,露出来的东西又让周嵩糊涂了,那不是预想的什么脓包之类,而是一个小铜铃,被用一根红丝带系在脚腕上,然后又被拉高的短袜盖了起来。从表面看,就像一个肿包。
叮~
又是一声铃响,方才还担在周嵩膝盖上的脚倏地一下缩了回去,吓了周嵩一跳。
抬起头才发现,谢可馨正在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你你你又演我!”周嵩指着谢可馨的鼻子恼羞成怒,满脸通红。
“哎呀,周师傅,人家不是和你说对不起了嘛,那么当真那?”谢可馨一边踮起脚尖笑眯眯地用手在周嵩脖子后面扇着风,一边夹着嗓子“道歉”。
“事不过三,你这可是第二回了。”周嵩其实不是真的生她的气,但是哭错坟这种洋相,不争回点面子肯定还有三有四,到时候就算心里过得去,心脏也过不去了。
“好,事不过三,我再演你,你就把我脑袋当气球踩,一言为定。”谢可馨接的干脆,倒是周嵩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气球被一脚踩爆,炸了自己一脸血的画面,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里默默地又竖了一次大拇指。
周嵩和谢可馨收拾了剩余的食品和饮水,再次出发。
似乎是在刚才的猫狗大战中恢复了信心,谢可馨这次大胆的扛着铁管走在了前面。
周嵩只好拿手电照着她的脚后跟在她后面走。那个铃铛已经又被她塞回了袜子里面,不会再发出叮当的响声,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听到两人沉默的脚步声。
不过尴尬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原本走在前面的谢可馨步子越来越慢,起初周嵩还以为是她想要主动缓和一下关系,脚下步子也加快了些,可是刚行至并肩,谢可馨突然一个向后转进,丝滑的躲进了周嵩身后他看不见的角度,而且依然沉默不语。
这让周嵩非常难受,但是刚刚才发过一次脾气,他不想再有什么争执,但又确实担心走着走着身后吃一闷棍,便只好走走停停佯做观察环境,用余光去观察谢可馨的意图。
谢可馨倒是一副不介意的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周嵩身后两米的地方。
“嘤嘤嘤~”就在周嵩实在难受得不行,停下来下定决心要问问谢可馨到底想干嘛的时候,一缕缥缈的哭声飘进他的耳朵。
他怀疑自己幻听了,定了定神,侧耳仔细倾听。
“嘤嘤嘤~”哭声再次传来,没有听错,似乎是一个女人。
周嵩回头看向谢可馨,想向她再印证一下,可他看到的,却是谢可馨“你终于也听到了吧?”的表情。
“你早听见了怎么不吭声呢?”周嵩有点哭笑不得。
“我看你一点反应没有,怕你又说我演你。”谢可馨委屈巴巴的躲在周嵩身后,不敢往哭声传来的方向看。
“合着我就是那羊,狼不来就耍我,狼来了就吃我呗?”周嵩叹了口气。“再说,有人你怕个什么?”
“这一路你见着人了?那是鬼!”
“鬼咱就更不怕了。”周嵩握紧拉斐尔的护符,挥了挥拳头。
“那可是女鬼……”
“鬼还分男女啊?女鬼高鬼一等?”
“女鬼都是最厉害最难对付的,你不知道吗?男鬼只能给女鬼打下手。”这拳法猝不及防让周嵩张口结舌,无法反驳。
谢可馨接着说:“女人活着做人的时候就不讲理,死了做鬼就更不讲理了,周师傅你可不能仗着有点功夫就掉以轻心啊。”
周嵩只得点点头,心里默默给这套七伤拳点了个赞。
两个人潜步寻声,离哭声的来源越来越近。看到前方通道拐角有稀薄的光照过来,周嵩关了手电,背贴墙角,小心的探头出去观察。
那边虽然也是一片倒塌的废墟,但是却有星星点点的光从顶棚的裂缝撒下来,能看到一些广告牌灯箱之类东西闪亮的轮廓。哭声断断续续,听起来就在那个方向不远,可是周嵩眯起眼睛找了半天,还是没有具体发现。
“你瞅啥呢?不就在那么?”谢可馨悄悄蹲在周嵩身前,也从拐角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下,然后抬头给周嵩使了个眼色。
“手往哪放呢?”周嵩红了脸把她的左手扒拉开,才顺着她的眼色望了过去,在一片红色瓦砾前面看到了一个肩膀好像在抽动的小小人影。
周嵩观察了一会,感觉她就是在哪里吭哧吭哧的哭,就掏出手电打算靠近看看。
“周师傅你干嘛去啊?”谢可馨伸手拉住了周嵩。
“我过去看看啊,不然咱俩在这扎根吗?”
“看什么啊?把你那手电筒关了。我有一个计划,”谢可馨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接着说:“你看它都不回头,咱们往那边的通道走,从她身后摸过去,走远点溜之大吉,怎么样?”
“溜之大吉?咱们有什么着急的事吗?丢个小姑娘在这里哭?说好的ghg呢?”
“girl hate ghost!还小姑娘?咱们这一路看着过活人呢吗?你有本事这才有惊无险,她要真是个普通小姑娘,凭什么就能好好的哭啊?”
“那你什么意思?”
“周师傅你下次少吃点,吃饱了都昏头了!你动动脑子,危险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形态出现的。知道安康鱼不?在深海里,没有光,伸手不见五指,安康鱼在脑门上挂出去一个小灯,吸引猎物。小鱼一旦被光亮吸引,它就大嘴一张叼了就走。你连它长什么样都看不见就进肚子了。我告诉你安康鱼长得可丑了,丑的别出心裁惊心动魄的。那个女的没准就是一个灯而已,后面的嘴指不定多大呢。我说周师傅,你可不能色迷心窍阿。”
“懂了,girl hang girls。”周嵩咕哝着。
“你说啥?”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是个女权主义者呢。”
“女权那些玩意都是女人骗女人。你看我,天生就这么矮,拿什么跟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各顶半边天?”
“我看你,仇女仇得很,嫁人又不肯,整个一两面人。”
“好,我两面人,咱抛个硬币吧?”谢可馨摸出一枚硬币,在周嵩眼前晃了晃。“正面咱就去看看,反面咱们就开溜,愿赌服输。”
看到周嵩点了点头,谢可馨把硬币轻轻一抛,用右手扣在了左手手背上。
谢可馨轻轻抬起右手,手背上的硬币露了出来。
“反面,咱们走吧。”谢可馨松了口气。
周嵩却伸手按住了她,拿起硬币说:“不懂了吧?国徽这面才是正面。”
“切,被你钻空子了。”谢可馨倒也没再多坚持,只把手里的铁管塞在了周嵩手里:“拿着,多少有点用。”
于是,周嵩一只手提着铁管,一只手握着护符,借着稀疏的荧光,小心地向着不远处哭泣的女孩走去。
稍微靠近了一些之后,周嵩找了一处有利地形,轻轻的呼唤她。其实他很担心女孩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意味着陷阱的概率很大,而这陷阱自己很可能是应付不了的。
幸运的是,周嵩刚一出声,女孩立刻就回过了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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