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大门前,已有轿子在等候,段锦初上轿,不发一言,脸色亦是难看的很,所有下人皆不知发生了何事,孙策忐忑的挥手起轿,不放心之下,又一招手,调了一大批玄衣卫将轿子重重围住,一路护送着下山,随时保护着她。
轿子在山脚停下,段锦初撩帘下轿,裘衣上的帽子戴好,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前行去,一双美眸四下顾盼,寻找着她熟悉的那个男人,身周,一干人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皆握紧了剑柄,精神高度集中!
茫茫雪域,一片空旷,一眼望过去,果真看不到任何人,只有斜侧方三丈处的一堆石块上,绑着数只纸鸢,有的还在空中飞舞,有的已渐渐飘落在地,染上了积雪,鲜艳的色彩混在纯白的雪中,煞是好看。
段锦初不禁轻咬了唇瓣,原地停站稍许,不甘心的大喊起来,“楚云璃!你出来!”
“楚云璃!你快点出来!”
她在一边喊着,孙策却越听越心惊,三日前主人回京,方才知晓主人竟是当朝八王爷,皇上的龙裔,真正的名讳楚云赫,而夫人现在喊的是楚云璃,该是……该是当今安静王,主人的二皇兄!
孙策霍然捏紧了双拳,也更加警惕的盯着四周的动向,而就在这时,东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段锦初蹭的回转身子,看向声源处,而孙策与玄衣卫也在顷刻间,将她团团包围,睹住了她的视线,一柄柄寒剑亦已出鞘,气场强大森冷!
一匹白马在白雪皑皑中,匀速奔来,马上只一人,亦是一袭白衣,面目清冷,白衣白马,奔走在白雪中,形成一幅纯净的画面,令人一时移不开眼。
透过面前玄衣卫之间狭小的缝隙静静看着他,段锦初淡然若定,下山时的激动,在真的看到人时,竟安定下来,只是将双手在棉袖里交叉握紧。
望着那层层玄衣护卫,楚云璃神色未有一丝变化,恍若无人般,策马在一丈处停下,居高临下的凝望着那站在护卫圈子中的人,不能很清楚的看到她的脸,只隐约可见她粉色滚边的白裘衣,确定是女子的装扮。
天地间,静默无声。
孙策只做不识来人,挺立着身躯,不发一言,严密的尽着本职,另两人,就那样遥望,彼此静等着对方先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是段锦初耐不住性子,轻启唇瓣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说话?”
“小初子,你果真还活着!你是否知道,本王有多恨你!”如此近距离听到这熟悉入骨的声音,楚云璃轻轻一震,盯着她的帽顶,咬牙一字一顿的重重吐出。
闻言,孙策握剑的手一抖,立刻接道:“马上何人,不得对我家夫人无礼!”
“夫人?”楚云璃自薄唇中溢出一声冷笑,看着段锦初嘲弄般的道:“这夫人一说,有名份么?做一个私藏在庄院里的,无名无份的夫人,这就是你要的么?”
段锦初轻抿唇,默了一瞬,道:“孙策,你们先退下!”
“夫人不可!”孙策回头,神色极端凝重。
“无碍,我这身子,都快不行了,一日不吃药就可能当场痛死过去,今天的药还在山庄里没吃呢,安静王肯定不会想带一个死人走的,更不会对一个快死的人动手!”段锦初说的风轻云淡,话里话外,意味深长。
楚云璃脸色倏变,再无方才的淡定,几乎是脱口便道:“你生重病了么?什么病?”
孙策沉默了一瞬,却仍不肯退开,且道:“夫人身子虚,还是回庄吧,药随时备好了,万一在这里突然发作,夫人会承受不住的。”
“我与他说几句话就回庄,你们先退一边去。”段锦初不悦的蹙眉,说完见孙策还不动,于是恼了,提步上前,黑着脸厉声道:“退下!不然我告诉你们主人,说你们对我不敬!”
“这……”孙策犹豫了,这个枕头风一吹,主人虽睿智明理,但少不得他得面壁,这还是其次,关键就是小主人……一抱拳,“是,属下告退!”语罢,招呼玄衣卫与丫环退到了五步之后。
楚云璃翻身下马,几步跨近,看着那张女子装扮下,绝美的令人痴迷的脸,不禁怔楞在了原地,脑中蓦地闪过什么,又一下子想不起来,只觉这样子的她有些熟悉,却又说不清在哪儿见过,可能是他太过想念她的缘故吧!
轻甩了下头,楚云璃接上刚才的问题,语气里是无法抑制的急切,“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生重病呢?你在敬事房时,只是有过发烧而已,如何会得重病?”
廊东芳。“是真的,我在未离宫时,便有了心绞痛的毛病,只是后来一日日严重,重到现在一天也离不开药,身子一日日的虚弱,所以,我不能久呆,一旦发作,迟服一会儿药,便可能丧命。”段锦初笑的有些苦涩,稍顿一下,看着楚云璃,轻声道:“为什么要害云赫?为什么要在京城外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