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几天前去世了,就葬在山上。”裴芩回道,目光落在两眼涌泪的方婆子身上。
方婆子今年也快五十了,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梳了个圆髻插了木簪子,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靛青罩衫,满是皱纹苍老的脸庞,身子有些站不直。
余氏接着就追问方氏是咋死的,是不是裴宗理没死回来了,带了有钱人家的小姐和俩儿子,裴家就把方氏逼死了!?
裴芩把方氏死的经过说了一遍,“我当时在镇上,不知道娘听了哪些话。天不亮她就悄悄出去,留了血书撞死在了裴家大门口。”
“血书呢?你娘写了啥啥东西!?”余氏抓着她连忙问。
“写了兼祧的内幕,被裴家抢走了。”裴芩淡声道。
方婆子突然声音尖锐的追问,“她兼祧是不是被逼的!?是裴家,裴家的人强行逼着她兼祧的是不是!?是不是!?”她的闺女识字又长得标志,老头子从小就喜欢她,教的知书达理。就算裴宗理死了,他再托梦想要个儿子,她也不会抛下礼义廉耻,自甘下贱的和大伯去兼祧,给他裴宗理生儿子留后!这么多年,她一直悔恨,一直想不通,偏生老头子气的不认她,她一句话都不说!
裴芩看着她激动激愤的样子,没有说话。
“是裴家逼她的!是裴家害了她!是裴家害了她!”方婆子嘶声哭喊。
“娘!”余氏扶着她,怒恨的咬着牙,“我们去找他们!那一家子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畜生!”
俩人哭着,就朝裴家大门去。
裴芩没拦着,默默的跟在后面。
四丫锁了门,和三丫,裴文东也跟着出来。要看这对她们不管不问的姥姥咋闹老裴家。
村里的人见方家来人了,也都三三五五的出来,拥过来围观。
方婆子和余氏叫骂着,余氏叫骂裴宗理,方婆子喊着裴老头和朱氏的名字哭骂,打着门。
一家人站在院子里,却没人去开门。因为他们被方氏摆了一道,又被裴芩摆了一道,越闹对他们就越不利。
“天打雷劈的畜生!你们逼死了我闺女,你们还缩在屋里不出来!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你们害死了我闺女!你们有种出来!”方婆子打着门,叫骂着。
余氏也叫喊着骂着。
朱氏忍不住,站在院子里和她们对骂。骂方氏自己淫荡下贱,没拿刀逼着她,她自己愿意兼祧的,死也是自己自杀的,还葬了他们大门口的地界。
方婆子恼恨的骂着,让他们把闺女的血书还来,“…让天底下的人都看看,到底是我闺女不好,还是你们裴家逼她,害她的!你们害了我闺女,还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扣在我们家头上,现在又逼死了她,你们还有脸反咬一口!你们猪狗不如!畜生不如!你们裴家早晚要遭报应!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不开门不对,可开门跟她们对骂更失势。裴老头不让朱氏再吭声。
外面方婆子和余氏又哭又骂了半天,也没力气了,里面的人缩头乌龟不吭声,俩人也终于骂不下去了。
“要去坟地看看吗?”裴芩问。
俩人当然要去。
裴芩让三丫回家拿了纸钱篮子,领着她们去了山上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