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热意浓浓,屋外的雪簌簌而落,压塌梅枝。
那雪极为盛大,漫天都是纷飞的茫茫雪色,像是能覆盖整个天地一般一夜间便白了昆仑的所有山头。这样凌冽的凛冬,苏锦之只见过一次——在诸华的时候。他记得那场雪最盛时,人们在外面行走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又深又冷的雪坑,露出底下黑黝黝的泥地,像极了吃人的深渊。
那时的他生了一场大病,只能整日窝在被子睡得神志不清,近乎昏迷不醒,意识模糊中他梦到了很多往事——都是他上辈子还没死时在地球上的一些往事,只是梦里的画面在他醒后便消失得无隐无踪,只能依稀记得他的确做了这样一个梦。
而现在,苏锦之又做梦了,而那时不同的是,他这次醒来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
他的梦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是江又辉。
梦里的男人也是一身玄衣,满头华发,一个人孤寂地站在问缘峰上看着雪一片一片地落,落在他的肩上,发梢。
这个画面与苏锦之脑海里的某段记忆有些重合,那也是在第二个世界的时候——男人站在花栖楼的楼下望着他的窗户,他抱着胳膊站在一棵繁盛的花树下,月辉和花瓣都撒了他满身满肩。
苏锦之看着那道雪中的身影,忽然就觉得心很疼,可是在这个世界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痛感了,那痛感太过强烈,生生把苏锦之从梦里拽了回来。
他睁开眼睛后,就看到江又辉站在他的面前。
“之之?”江又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手离开时,上面带了些晶亮的水迹,苏锦之才知道自己哭了。
江又辉皱着眉,把他轻轻搂入怀里给他擦眼泪:“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哪里痛?”
这个问题男人也问过他很多次,几乎在每个世界里都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