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列巴不耐烦的一晃脑袋:“放心,我的方针是以德服人、不服再揍。也不能给阿奢添麻烦,那阿奢比我还猛呢,兴许咱俩看着是个麻烦,放到她手里也就是一刀的事儿!”
霍英雄说不服他,又看他对着施财天的尾巴研究不止,就好奇的凑了上去:“你看啥呢?”
大列巴用手指肚轻轻触碰那鲜嫩的雪白新鳞和粉红嫩肉:“我看他这两天尾巴见长。”然后他回头去问施财天:“疼不疼?”
施财天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身体抻成细长的一条:“不疼。”
大列巴转向霍英雄,忽然发表了一番感慨:“哎,说起来咱俩也挺虎,竟然跟这么个玩意儿混成兄弟了!你看这大粗尾巴,给谁看不得吓一跳?咱俩就不怕,不但不怕,还敢连摸带看,晚上还跟他挤一张床睡觉,你说这就叫缘分吧?”
霍英雄感觉大列巴这话有点不尊重施财天,就忍不住一皱眉头,压低声音说道:“你小点儿声,他听着呢!”
施财天并未感觉自己受了冒犯,微微的弹了一下尾巴,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把霍英雄和大列巴卷到一起,可这是一桩费劲的游戏,而他为了迅速恢复元气,已经不舍得轻易浪费任何力气了。
于是他就闭眼躺着没动,看起来真像生气了一样。
第22章 谈话录
傍晚时分,阿奢忽然回来了。
在房间里她依然戴着墨镜,因为一整天都是心怀鬼胎,以至于她不敢让人直视自己的眼睛。此刻进了房门,她抬手拨动墙壁上的电源旋钮,让房内的灯光更明亮了些。
然后,她笔直的站稳了,望向玻璃墙后的充气床垫。
床垫上躺着东倒西歪的三个人,全都睡得正酣,在阿奢看来,简直有点尸横遍野的意思。大列巴和霍英雄各自占据了床垫一角,大列巴背对着玻璃墙侧卧着,霍英雄则是正好面对了阿奢。双手抱住膝盖蜷成了很大的一团,他微微低着头,显出英气勃勃的两道剑眉和笔直的鼻梁。后方的施财天将脑袋侧枕上了他的腰身,两条手臂也伸展开了,一手松松抓着霍英雄的短头发,一手向前垂在了床垫上。
阿奢原地不动,向霍英雄凝视了良久,末了她撸起左袖,露出了腕子上的电子表。电子表外有蓝幽幽的屏幕,内置极其昂贵的芯片,是集团以矿石和奴隶为代价,从海上换回来的高级货。这样形似电子表的便携装置,全集团也只有六套。大将军有三套,小将军占两套,她分了一套。
面向玻璃墙平抬了左手,她将表盘一侧的摄像孔对准了前方的霍英雄。右手食指在表盘上轻轻的画了个圈,她悄悄拍摄下了对方的睡颜。然后若无其事的垂下了手,她向着霍英雄走近了一步。
也许是军靴底子过于坚硬的缘故,小小一步惊醒了墙后的施财天。睁开眼睛昂起头,他看了看阿奢,没有说话的欲望。阿奢不是鹭鸶姐,没有鹭鸶姐的甜美热情。施财天很愿意用自己的尾巴卷一卷鹭鸶姐的细腰,但是绝对不想碰触阿奢。
阿奢整个人都像是冷的硬的,对于她眼中的兽人,尤其是毫无感情。施财天当然和她印象中的兽人大不一样,但美丽的兽人也是兽人。
隔着一层黑色镜片,施财天没有看到阿奢的眼睛。向后退了退,他重新趴伏下去。及至把姿势摆舒服了,他懒洋洋的向前伸手,一拍霍英雄的屁股。
霍英雄睡得也浅,受了他的一拍,立时睁了眼睛。对着玻璃墙愣了一瞬,他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阿奢?”
阿奢抬手一扶墨镜:“英雄。”
霍英雄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头发,感觉自己的头发已经被施财天抓成了野草。而阿奢躲在墨镜后面欣赏着他,欣赏得心慌意乱,因为发现他连睡眼朦胧挠后脑勺的样子都十分迷人,有一种男子汉式的可爱。
背过一只手,阿奢摸了摸垂在屁股上的手枪。手枪很旧,是她用了很多年的老东西。她总相信器物用久了会有灵性,所以此刻暗暗一握枪柄,她希望自己可以从武器中汲取勇气和力量:“下午吃过东西了吗?”
霍英雄微笑着一点头:“吃过了。我向送饭的人要了一点糖,他也给了我。”
阿奢不由自主的向前又走几步,一直走到了玻璃墙前:“你的脸,好些了吗?”
霍英雄也下意识的紧靠了玻璃墙,对着阿奢一侧脸:“上午上了药,早就不疼了。”
阿奢的手又动了一下,想要隔着墙去摸他左面颊的伤。手抬到一半,她不动声色的攥了拳头,同时低声问道:“要不要——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