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双成低眼一看,白衫上带着他的残血,从肩头染到前襟,扑溅了几道痕迹。先前她一直在凝神对付他,一入暖室后,只记得将脏污的斗篷脱掉,不便再除去外衫之类的衣物,由此忘了他尚洁一事。
她拈来一块雪巾,隔住了污衣,不再请示他的意见,将他连托带扶,安置进了床阁里。他大概还是嫌弃隔巾后有脏污,不似先前那样,将身子倾倒在她怀里,而是搂住了她的肩,低头嗅了嗅她的发香。
“你的头发透着一股冷香味,怎样来的?”秋叶安然享受着冷双成的伺候,问出了在意许久的事情。
冷双成替他盖上被毯,看他还伸指拈住她的发,将他的手臂塞进毯里去。“小时被师父泡进药缸里养着,久而久之,就有香味。”
“药养缘由是什么?”
“强身健体。”她不便说出口,是为了加韧皮肤及筋骨,不怕鞭笞棒击。
“你大概吃了很多苦。”
冷双成没应声,秋叶伸手点了点,示意她不要避在床帐后,要将凳子搬到床边来。她念着他的伤情,依言而动,果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师父待你严苛,我会待你亲厚,认我作夫君,可得诸多便利。”他执着她的手,凝视她的脸说道。
她抽不开手指,转脸去看灯盏,绷紧了面皮。
秋叶紧声道:“装聋作哑拒我两次,还不见羞赧颜色,心性竟变得冷了些。”她的细微变化,由他看来,洞若观火。
冷双成回头说:“早些睡吧,我守着你。”
“先去梳洗一下,你身上有血气。”
冷双成依言清洗了全身,将头发梳好,束在脑后,接过小婢女递进来的衣物。绛紫云袖罗衫,宫锦团花长裙,宫廷嫔装典雅秀美,可衬托出她的清隽身姿,也可点明她的身份。她环顾四周,发觉旧衣已被收走,只得穿上新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