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爱殇 完 (慎入,非正式后记,脑洞番外)

绣色可餐 青青的悠然 8733 字 11个月前

“咳咳咳……。”琴笙忽然扶着桌子低低地咳嗽了起来。

“主上!”金曜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他,又递上柔软的帕子。

琴笙接过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唇角,又是一阵闷闷的咳嗽之后,才拿下帕子。

帕子上有着无比清晰的暗红。

“主上!”金曜眼瞳一缩,声音梭然拔高,就要唤人。

“无事,不过是上一回去了漠北亲探,有些受凉罢了,老金这会子也赶不回来,何必让金大姑姑担忧。”琴笙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示意金曜不必慌张。

他慢慢地坐了下来。

“上一回,属下就不赞同您亲自去永冻原再探,那辉夜姬是宫少宸的人,又师承赫金人的大巫师,如今赫金人和东瀛人坑瀣一气,意在中原,您亲自动手,也该分头击破,他们必定不是你的对手,何苦要设局将他们诱至漠北,您明明知道漠北绝非您的福地!”金曜寻了药和水一边小心地伺候了琴笙服下,一边忍不住低声道。

看着琴笙精致的面孔一片苍白的样子,金曜只觉得心中郁结又痛苦,几不能忍耐。

漠北是曜司武卫们心中禁地,尤其是永冻原埋葬了他们所有的过往,轻易不可触碰。

前些日子,三爷亲自布局,虽然一次性诛杀了辉夜姬,重伤了大巫师,拿到了琉岛人手里的地图,彻底诱出隼摩尔的野心,让他和隼钦宁彻底为了可汗之位撕破脸,漠北内乱大起。

自己却也因此再次受了伤,又遇上漠北大雪,着了风寒。

回来之后,马不停蹄地直破唐家地宫,这一番cao劳下来,身子掏空得厉害,只怕是当年的旧伤复发了。

金曜一边替琴笙把脉,心中一片焦灼,他比谁都知道琴笙的身子看着好,实际上却最是惧怕湿寒,内伤年年都有复发,却不曾想会复发得这样厉害,竟见了血!

琴笙服了药,闭上眼养神,唇角微扬:“本尊做事惯于斩草除根……咳……何必……夜长梦多。”

金曜见他模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紧紧捏住了拳头,没有多言,只低声道:“是。”

三爷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可他心中却有不详之感。

他总觉得三爷,太……竭力而为,三爷一直为着永冻原的天鹰大营守着当年绝不让赫赫人犯边的承诺。

可一贯徐徐图之。

却不知,这些年为何要如此……竭力而为。

他看着靠在椅子上仿佛静静睡去的人,有些茫然,却又有些了然,百味杂陈。

也许……终与那人有关罢?

………………

三年后

……

“鸭子勒,上京传来的新鲜烤鸭法子!香喷喷的烤鸭子,十文钱一只腿儿!”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的山货来了!”

“新鲜果子,便宜卖了!”

“……。”

每个月十五,都是小镇的赶集日,十里八乡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卖货,即将日落西山,依然热闹非常。

“曹老伯,你这丝可不太好,这样纺出来的料子就卖不上价格呢。”热闹的集市上,一名娇俏女子领着两个西域女子,占据着一席摊位。

女子一身麻布素衣,长长的乌发简单地用素银雕花双鱼簪挽在头顶,袖子爽利地挽了起来,露出一小截细腻雪白的手腕,仿佛是年纪不大的模样,却一脸的伶俐,大眼儿明媚。

那来卖丝的老头儿苦笑一声:“我家老婆子身体不好,这些日子忙着照顾她,疏忽了照看蚕虫儿的功夫,都是我家几个小兔崽子去看着,难免有些疏忽了,小鱼东家也是熟人,这次我的丝确实不太好,您看要不每一斤丝少两吊大钱?”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女子,这玉绣坊虽然不大,但是出的东西都很有噱头,物美价廉,大户们都喜欢,不说在镇子里的举人老爷家,就算连县城里的县太爷夫人都很喜欢她家的织品和绣品。

最要紧的是这小鱼老板收丝很是公道,从不拖欠货款,做事儿又爽快,大家伙都愿意卖货给她。

小鱼看着面前的曹老头,见他神色有些不安地搓着手,眉宇间还有些忧愁和疲惫,倒是不像说谎的样子,便略一沉吟笑道:“曹老伯的丝我一贯是信得过的,这次有问题,也是情有可原,我还是照着老价收你的丝。”

曹老头闻言,立刻蹙眉道:“这怎么使得,一分钱一分货,我老曹头做事从来不丧良心。”

“我知道,曹老伯的人品我哪里不知道,只是我与你认识多年,婆婆病了,不管是合作伙伴,还是晚辈都应该去探望的,只是我也太忙没有时间去看,这多出来的银子就算是我去探望婆婆的随礼了,让婆婆好好养病,忙完了我去看她!”小鱼笑着打断了曹老头,又示意一边的女子拿来钱袋子。

“给。”霍二娘也已经麻溜地称完了丝,将那些银子装好袋子给曹老头递了过去。

曹老头捧着一袋银子,老眼里有些泛红,看着小鱼,一脸倔强地道:“总之下次我的丝只收你半价。”

说着,他收好银袋子转身就走。

楚瑜看着倔老头的背影,有些想要笑。

“你总是这么烂好心,还做什么生意?”霍三娘捏着一串糖葫芦递给楚瑜和霍二娘。

楚瑜接了过来,舔了舔糖葫芦,笑眯眯地道:“我的慷慨也要看人来的,若曹老头是个赖子,人品不好,也不会给他这个好价格,可他是个实诚人,丝也一贯是好丝,如今他家老婆婆病了,需要钱,咱们做生意,与人方便也给自己方便,恩惠恩惠,当然是有恩,才有惠么!”

霍二娘想起曹老头那一脸倔强也掩不住眼里对楚瑜的感激,还有临走时那一句话,便深以为然地点头,感慨:“还是中原人jian诈!”

楚瑜白了她一眼:“这叫智慧,不是jian诈。”

说话间,忽然又见曹老头吧嗒吧嗒地溜达回来了,看着楚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霍二娘见了,便笑:“曹老伯,还有什么事儿,是还有丝卖?”

曹老头迟疑了一会,有些犹豫地红着老脸结巴巴地道:“那个……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小鱼姑娘是还没有嫁人罢,贵庚几何?”

楚瑜闻言,脸上笑容一僵。

倒是霍家姐妹都来了兴趣,霍三娘立刻凑上前:“哟,曹老伯,你不是要给我家小姐介绍对象罢,我家小姐可是要求倒插门的呢!”

楚瑜:“咳咳……。”

虽然她是这么想的,可也遇到了不少打着玉绣坊吃白饭,甚至被逸哥儿查出来想要谋财害命的家伙,所以这两年她倒是歇了成亲的心思。

曹老头结结巴巴地道:“那个……我……我知道……就是……我的堂兄,有个儿子,如今也是举人功名,只是我堂兄和嫂子都早已过世,那孩子父母双亡,可有功名在身……。”

“呵呵!”霍三娘没有等他说完,就嗤笑了起来:“您这侄儿有举人功名,可别是因为朝廷给的供米银钱不够,穷得缺上京参加秋闱的钱财才打算典当了自己来换路费罢?”

说着,她看了眼霍二娘和楚瑜,一脸嗤笑——谁说这曹老头是实诚人的?这就介绍打秋风的来了。

楚瑜不甚赞同地白了霍三娘一眼,想要对曹老头解释下霍三娘那刻薄话语。

却不想,曹老头涨红了脸:“老朽……我……没有,我那堂嫂和堂兄前年过世,侄儿便绝了功名的念头,放下了圣贤书,接了家业,如今家中有山、有田,还有粮油铺子,打理得也是井井有条,只是守孝除服之后,年纪会大了,想要娶一房贤妻,他总听我念叨小鱼东家……才……才托我问一问的。”

霍三娘闻言,和霍二娘互看一眼,瞬间来了兴趣:“哦,这倒是有点意思,那小举子长得怎么样,身段如何,可还是个雏儿……呃……是个未有过女人的,真打算要倒插门?”

虽然大元民风开放,可是霍家姐妹的‘兴致盎然’还是吓了曹老头儿一跳,他结结巴巴地:“这个……这个,我家侄儿容貌在我们镇上是数一数二的,小鱼东家可以亲自看看……倒插门……倒插门这个……这个……。”

曹老头脸色有点怪异,一下子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曹老头那样儿,吞吞吐吐的,楚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曹老伯,您回去罢,我现在没有嫁人的心思,我的脸生得嫩些,却一定是比你那侄儿年纪要大的。”

算算她现在也二十有七八了,哪家少年郎这个年纪未曾娶妻?

她可一早就打定了单独立女户的主意,若是还要寄生在别人名下,她又何必然与逸哥儿一起筹谋给自己弄了女户?

霍三娘也看出来楚瑜对此事意兴阑珊,便一叉腰,懒洋洋地笑:“对,我家小姐又不喜欢穷酸书生,她要是喜欢书生,那逸哥儿可就够斯文了,哪里还需要找什么举子?”

虽然封逸没有任何功名,可她就是知道如果封逸去考科举,弄个状元做做也是毫无悬念的。

曹老头一愣,还是不死心地看向楚瑜:“小鱼东家……。”

“小鱼,丝线收完了么?”封逸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身后响起。

楚瑜一转身就看见封逸正领着几个小厮过来,她脸上露出一点明亮的笑:“逸哥儿!”

哎呀,妈呀,终于来了人解救她的尴尬了!

封逸依然是一身斯文的书生素衣长袍,长发以檀木簪子挽在头顶,一双修目清透深睿,他淡淡地看了眼楚瑜笑眯眯的脸,随后先是示意小厮们去把东西搬上马车。

随后,他走了过去,抬手用帕子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微微颦眉:“日头都要落山了,又没有好好喝水罢,嘴唇都干裂了?”

说着他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唇,又将一只水袋子仔细地打开,递到她唇边。

楚瑜也没有多想,封逸照顾她是照顾惯了的,她眯起大眼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水:“没事儿,收到到了不少品质不错的生丝,一月就跑一趟镇上,辛苦也是正常。”

封逸点点头,随后看向一边看着他和楚瑜如此‘动作亲昵’的曹老头儿,斯斯文文地道:“不知老先生要与我家小鱼说什么亲事?”

一边的曹老头见状,老脸有些发青,很是尴尬,不过原本那替说媒的念头是瞬间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