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
晚霞漫天,转眼又是傍晚。
琴笙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火曜早已在人间院门外等着,见自家主上出来,立刻恭敬地抬手扶道:“主上。”
琴笙微微颔首:“说罢什么事。”
才出宫门,他就看见火曜放出的消息。
“月曜发来的消息,英吉利的使团在离开云州港口后不久就不知所踪了,十几艘船只皆不见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着货物也都不见了。”火曜低声道,神色很是冷肃。
“这个消息,什么时候会传回朝廷里?”琴笙闻言,只挑了挑眉。
火曜回道:“大约还需要个几日,不过此事云州附近的人都知道了,月曜的人还是第一个发现的,他已经派出人在追查了,一切如您料的,所以咬住了对方的尾巴。”
琴笙若有所思,轻弯了下唇角:“呵,这次是对英吉利的使团出手么……。”
火曜低声道:“按理说,英吉利使团离开了咱们大元的地盘,出了海就应该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这些人就算劫了使团,又有什么用呢?”
说来,连月曜都不解,毕竟使团不是在他们的土地上出事的,若是想要嫁祸,也没有理由。
“想要使团在中原大陆上出事,那也得他们有在内陆动手,还不留下线索的能耐才行。”琴笙妙目里如氤了无边的暗雾,淡漠一笑。
火曜点头:“是。”
毕竟这一路,多少眼睛看着。
但是出了海,就有没有人需要保证使团安全的义务了不是?
琴笙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池塘里,那从窗下伸出来的鱼杆,还有那一只探出窗外白嫩的手儿正提着竹竿一晃一晃,哪里像是在钓鱼,倒像是百无聊赖地游戏。
他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就按照原先的布置行动就是了,海钓么……没有与咬钩猎物博弈的过程,岂非少了乐趣?”
火曜抱拳:“是。”
琴笙看着那白皙的小手探出窗口调皮地将鱼食撒进水里,他眸中光芒深了深,闪过一丝金光,随后转向房间而去,同时随口吩咐:“让人准备沐浴更衣之物。”
他顿了顿,又吩咐:“去将本尊的针和色料都准备好。”
“是。”火曜颔首,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丫鬟跟上来:“星君,请吩咐。”
火曜简单吩咐了一番,丫鬟便立刻退了下去。
琴笙也已经径自进了房。
火曜看了看天色,嘀咕:“嗯,到了用膳的点,还是先吃饭才是。”
看来今儿,不光要准备晚膳,还要有夜宵啊。
……
绿柳成荫,傍晚的风儿吹过,池塘里碧波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临水的窗子里,一根细长的翠竹鱼杆伸出来,细长而带着韧劲的青竹一晃晃的,落在水面上的鱼漂一点一点,漾开一片妩媚的波澜。
翠绿的竹竿握在一只窗边纤细的素白的手里,只是那柔荑此刻紧紧地握住竹竿,仿佛用尽了毕生的气力一般,手背都露出纤嫩的血管颜色来。
握竹竿的人儿被安放在临窗黄花梨桌上的大缎软枕中,女孩儿长长的乌发用玉簪盘在头顶,雪白的背部露在空气里,整个人像一只漂亮的人偶娃娃,却丝毫不能动弹,所有的痛苦或者欢愉都只能靠着捏进了手里的鱼杆表达。
她俏脸绯红,鼻尖与额上浸润着细密的汗珠,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大眼里都氤氲着水雾儿,贝齿轻咬着殷红的下唇,却还是因为血液里的滚烫的欲念和背部锐利刺痛混成的煎熬,溢出娇软诱人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