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了起来,慵懒地靠在罗汉床的床头:“嗯。”
女子便靠过去,抬手将那帕子在他精壮的胸腹间擦了起来,小意温柔。
男人微微眯起修长的眸子,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见她一身白衣,乌发如瀑,发髻边还簪着一朵白色的剪绒花,脸颊上还有欢爱后的红晕,看着颇有些娇不胜衣。
他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果然是女要俏,一身孝,千城里这一身装扮真是勾人,只是不知你naai刚刚仙去,头七回来看见你这般模样,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苏千城叹气了一声,眼里却似盈了泪珠儿:“檀郎为何要戳妾的伤心事,naai尸骨已经成了那副面目全非的样子,我一想到就难过,难不成你以为我的伤心是假的么,到底是陪我多年的naai。”
说着,她抬眼泪光盈盈地看向那男人,似怨又似隐着一点讥冷。
被唤作檀郎的男人有些看不出年纪,说他年长,却是生得一张剑眉星目的俊雅容颜,非但面白无须,更毫无一丝皱纹,说他年轻,只是一双修目却似蕴了深晦的时光,历尽了风雨,气势更深沉,让人想起某种供奉在庙堂里的国之重器,刃未出鞘,宝光暗藏,却锋利无比,可破混沌,让人心生敬畏,只是却仿佛拢着一种淡淡的暗沉之气。
他松开手,轻挑起她乌黑的长发,淡漠地道:“是么,看来是我扰了珍珑夫人的情绪。”
苏千城闻言,不禁微微一僵,随后便软了声音,抬手搁在他的大腿上,轻声道:“若不是你陪着我,我又怎能那么快恢复精神,这风雨飘摇之际,还好你陪我。”
说着,她往他怀里靠了去,擦拭他身体手上的额动作又带着点诱惑,指尖抚过他届时大腿内侧的伤痕。
那样的伤痕男人身上还有好几处,非但不显难看,却反让男人多了一种沧桑而英武的气息。
檀郎神色深沉地看着她,恍若未觉她的小动作一般:“风雨飘摇难道不是你自己识人不明么,若是当初你嫁给隼摩尔,大概就没有如今这般多事了,琴笙的人头也搁在了你的面前。”
苏千城闻言,目光微冷,但她垂下睫羽,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目光:“我又怎么会知道他心机深沉,这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做得这般拿手。”
她顿了顿,又讥诮地道:“何况他又哪里是嘴上说得那么好听,当初他潜伏在我身边的假玉心不知道我要进雪山吗,他还不是将雪山炸了。”
若是一个男人真的在乎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为达目的,不惜牺牲那个女人?
“那也是你手段不到家,既能截换了那假玉心给隼摩尔递出去关于琴笙真实身份的消息,却还走漏了你们要进雪山的消息。”檀郎淡漠地看着她。
苏千城一顿,眼底闪过寒光,随后也不在他怀里靠着了,反正这人下了床也不会对她温存,便只起了身去洗帕子:“隼摩尔那人,我琢磨不透,自然是要防着将所有底牌都漏给他的。”
“所以,你觉得你能琢磨透的隼钦宁,如今贪图美色,妄自落个生不如死的境地?”檀郎冷淡地一笑,也跟着下了床。
苏千城被他讥得,紧紧地抿了抿唇,还是强忍着恼恨,转身替他转整理衣衫:“可我发现不对之后,不也给了隼摩尔送了情报么?”
男人忽然转过身,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危险地眯起眸子:“我教过你什么,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当初对隼摩尔的拒绝做得那般明显,如今风头不对,想要再转投那你琢磨不透的隼摩尔的怀里,只怕他未必还领你这份情,不将你一起恨上就不错了。”
他黑暗的目光让苏千城忍不住发抖,被他的手劲捏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垂下眸子,一点没有犹豫,一行清泪落了下来:“你,就这么想要我嫁给隼摩尔那番人蛮子么,这么多年来了……檀郎就对我没有一点情么,可知,我为了你,我连琴笙都可以放弃,为了你,我可以与全世界作对,背负万世骂名。”
她娇脸含泪,难以自持,似风雨中被摧残的花儿。
男人见状,神色莫测,半晌之后,才忽然松了手,抬手轻抚过她的脸颊,轻声道:“千城,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别做蠢事,我,自然一直是……最疼惜你的。”
檀郎淡淡地一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弯腰打横一抱,再次将她抱上罗汉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