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竭尽全力,一日日为我续命,可剧毒难去,终归会有油尽灯枯之时。
如今李隆基已是太子,若不出所料,三年内必会登基为帝。太平如今已是案上鱼肉,这天下间唯一能牵制李隆基的,只剩他了。
成器雄兵在握,又有富可敌国的王元宝相助,即便是李隆基称帝,也只能退让三分。
天下江山,他虽无意再争,却可在有生之年制衡皇权,换得李家子孙真正的太平。
那双眼蒙了层很淡的水光,微微泛着红,我伸手碰了下他的眼角,竟微微有些湿意:“十几岁就已名扬天下的永平郡王,二十几岁就已领兵大破突厥的寿春郡王,数月前方才让出太子位的皇长子,我的夫君李成器,怎能如此不堪一击?”
话音未落,他却忽然低下头,深吻住我。
我闭上眼,努力迎上他,不去留意十步外的数百亲兵。
过了许久,他才在我耳边轻叹了一声,很轻地说了句话:“若称帝,江山与共,若落败,生死不弃。永安你还记得这句话吗?”我嗯了声,睁开眼看他:“你总喜欢拿这种话诓我,我又怎会不记得?”李成器嘴边仍有着笑意:“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敢,你若敢做什么‘生死不弃’的事,我来生一定改嫁。”他讶然一笑:“若依本王看,来生你仍会早早倾心于我,如同此生。”
我哑然看他,只觉得指尖都有些发烫了,却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愿:“此生我是武家贵女,虽享尽富贵荣华,却也历经生死劫难,倘若真有来生,倒宁愿生在和乐热闹的百姓之家。”他笑著颔首:“那本王就挑担贩菜。”我一时啼笑皆非:“罢了,你还是风流天下的好,如此才是李成器。”他扬眉:“好。”我越发笑得自得:“独宠?”他不置可否:“独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