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顿,她停了手,只定定看着他,“那一次,他问我,倘若他有朝一日变的百无一用,比如不能舞剑不能带兵不能走路不能抱我不能……嗯……他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他问我会不会嫌弃他,你听听,他那时候就想到了今日!”
沈苏姀放下帕子,又起身去顺他的头发,一转眼,见香词还站在那泪光盈盈的,她不由得一笑,“怎么还站着?去看看师尊可用了晚膳,这个点儿了,大军也该回来了吧?不知道今日是否和北魏对上了,也不知道胜败……”
沈苏姀话音未落,仿佛为了应和她的话,军营之中骤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军号声,眉头一皱,沈苏姀猝然看向香词,“去看看,马上来报。”
那是大军回营的信号,香词当即转身而去。
沈苏姀一边听着军号声一边为嬴纵掖着被角,某一刻,军号声忽然停了,她的动作忽的一顿,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回来的人比她想象之中还要少!
香词很快的去而复返,且面色微白的看着沈苏姀,道,“主子,今日咱们败了。”
沈苏姀豁然转身眉头紧皱的看着香词,香词顿时被那目光一慑,却是抿了唇道,“是真的,咱们的人损失了近一万,今日是天狼军和镇北军一起出战,损失大都在镇北军。”
香词这话并没有让沈苏姀的心情变好,她垂眸想了一瞬还是站起了身来朝外走,“几位将军在何处?我要去见他们……”
“将军们都在中军大帐。”
走出大帐便看到容冽和容飒,沈苏姀看着容冽吩咐一句“好好守着”便朝着中军大帐而去,一路上遇到许多巡逻卫兵,越是靠近中军大帐士兵越是多,士兵们有些不知沈苏姀的身份,可看她一个女子公然出现在营中又不敢拦着,沈苏姀不在意这些目光,刚走到中军大帐之前却被拦了住,拦着她的是个面生的小副将,他也没想到军中有女子,有些拿不准的道,“军中……军中不留女子,你是谁?我不管你是谁,这里是中军……”
这副将的话并未说完,因她看到了沈苏姀手中的令牌!
小副将面色一白,骤然跪倒在地,“见天狼令如见太子殿下,末将该死。”
中军大帐的正门就在十多丈之外,夜色初临,大帐之中点亮了灯火,沈苏姀看到许多道身影在帐中走动,沈苏姀收回天狼令,低声道,“起来吧,莫出声。”
沈苏姀说完便带着香词朝大帐正门走去,刚走近便听到了里头传来的怒骂声!
“他娘的!北魏的龟孙子忒嘴贱,被他们一喊镇北军那群蔫孙的心就不定了,他们左翼不顶用,害的老子的右翼也乱了,老子没用,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折了!”
说这话的是朱瑞,沈苏姀脚步微顿,停了下来。
昨夜到营中再至今日,若非听说今日战败的消息沈苏姀一颗心都在嬴纵身上哪里会来管前面的战事,没想到一来便听到此话,情况看起来十分不好。
“朱将军,此事怪不得你,镇北军本就比不得天狼军,会乱也是正常的,眼下的情况,莫说镇北军,便是天狼军的弟兄们怕也是人心惶惶了。”
“世子爷,不是我老朱灭自己的威风,实在是……实在是天狼军额弟兄们都是殿下亲手带出来的,到了这个时候,偏生殿下却……我老朱性子冲动,可战事上却不敢马虎一二,今日那北魏狗在军中喊殿下已经……已经那啥了之后,天狼军的好些兄弟爆吼一声就冲上去了,好多人因此才丧了命,北魏狗想用这一招来扰乱军心必定百发百中!”
“听闻今日师尊他老人家到了营中,不知道殿下何时会醒呢?”
“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醒来的?”
“要不要直接告诉兄弟们殿下有事需要回君临?”
“不行,北境这么紧张凭殿下的性子他怎会走,这么说又要让北魏狗抓住把柄了,还不如直接说殿下被北魏狗下了毒,可惜苍圣军那边要是知道咱们殿下也出了岔子,或许又会不服管束,眼下可怎么办?若有人能扮殿下去吓吓魏狗就好了!”
“谁能扮殿下?人倒是能扮,可赤焰不让人碰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谁会殿下的身手?哎,关键是北魏此次调集的兵力或许在二十万以上,他们出了石鼓关就在雁北关几十里外,这么虎视眈眈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一场恶战!”
“不管殿下怎么的,咱们先把魏狗打跑了才是正理!”
“对付魏人,最好——谁在外面?!”
宁天流一声冷喝,帐中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帐门的方向,朱瑞一掌拍在桌案之上,提着剑便朝门口走来,还未走到门口,那帐帘先被人掀了起来,沈苏姀墨发白裙站在门口,看着杀气腾腾走过来的朱瑞眯眸道,“是本宫,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