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再莫亲手做这些事了,你还是不够心狠!”
“我这个姐姐当的不够格,是我教坏了你。”
“往后的路,你自己走。”
话音落定,沈苏姀豁然转身便朝着正门而去,沈君心喉间发出一声野兽般嘶吼,想要伸手抓住沈苏姀的裙摆却奈何她步伐太快而他满身血污动弹不得分毫,沈君心眼睁睁的看着沈苏姀的背影越走越远,忍了许久泪水的忽然决堤而下。
“阿姐,你走了,我便再没法做个好皇帝了……”
“阿姐,你不在,我会杀了沐家兄弟!”
“阿姐,我会叫你后悔……”
这样的声泪俱下让沈苏姀想起了沈府之中那个扑进她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娃儿,彼时锦衣玉冠侯门深宅,他年幼心重,她无亲无故,他将她当做可信任的依靠,他给她久违的血亲无防,三年姐弟相称三年朝夕相对,她将他当做了责任,教他帝策授他武艺,沈府算计护他归国团聚,浮屠谋策助他稳固王位,千里奔袭为他夺下帝尊……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沈苏姀站在门口,忽的抬眼看了看今夜的天穹。
撩黑的夜空里悬着一弯明月,璀璨的星子棋子一样零落散布,皓月如钩星河熠熠,沈苏姀眨了眨眼,唇角忽而扬起一丝薄笑,笑意只是一瞬,下一刻便如风散去。
“你说的,再和我无关。”
沈苏姀抬脚走了出去,身后压抑的哭音变作了克制的低吼,沈苏姀步伐加快,那钝刀般割磨耳膜的声音逐渐消弱,直至再也听不见,再走出几步,沈苏姀一垂眼便看到殿前台阶之下站着的数百御林军,沐萧和沐沉站在第一位,看到沈苏姀出来眉头一皱眼底闪过几分叹息,而在御林军之后,嬴湛并着香词和容飒站着,孟南柯和嬴华庭也在,嬴湛牵着两匹马,一匹便是雪影,见她出来嬴湛低呼一声打了个响哨儿,而后便朝她招手!
沈苏姀顺着台阶提剑而下,走至沐萧二人身前便看到他们纠结的眸色。
沈苏姀下颌凝眸,“你们要拦我?”
沐萧和沐沉面色一白,赶忙摇头,“属下不敢。”
沈苏姀一笑,只看着那天边的星河道,“从今往后,你们是西楚皇帝的心腹,是西楚的权门新贵,再不是我的属下了,沐萧、沐沉,就此别过。”
说完沈苏姀便走到了嬴湛身前,牵过绝影,亲昵的抚了抚它的马鬃,而后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嬴湛等人见此也都利落的上了马背,沈苏姀居高临下的看沐萧二人一眼,想回头在看看那殿阁,却到底是忍了住,马鞭一落,迎着夜风朝宫门口疾驰而去!
嬴湛见状低呼一声,兴高采烈的跟了上去,其余人亦齐齐缀在后面,一行人在宫道之上疾驰一瞬,不多时便消失在了拐角之处,宫道之上不可纵马,可这时来来回回的御林军却没人敢拦他们,沈苏姀一直走在最前,直到走到了宫门之前才看到了一辆停在宫门右侧的华丽辇车,马缰一紧,沈苏姀缓缓地走到那马车之外停了下来。
“夜深了,多谢司命大人相送。”
话音落下,那辇车的车帘被掀了起来,辇车之内的微生瑕通身依旧用黑色的斗篷罩住,连掀着车帘的手都是覆着黑纱的,沈苏姀唇角微抿,“今夜月光甚好,可惜司命大人看不到,司命大人请回吧,待你病体痊愈再见……”
“你竟然不后悔吗?”
沈苏姀蹙眉,“后悔什么?后悔将天玄宗的内功心法给你?”
车辇内一默,沈苏姀一笑便朝宫门处去,“就此别过!”
马鞭一落,马蹄声又飒踏而起,宫门打开,十多骑疾驰而出,不多时便融入了宫门之外繁华的街市夜景之间,出了宫门便意味着他们不必再做防备可就此回大秦了,嬴湛先是朗声一笑,而后才看着沈苏姀道,“沈君心那小子真是个白眼狼。”
沈苏姀闻言面无表情,亦未接话,嬴湛便有些索然,又忍不住哼一声,“这样也好,以后你安安心心留在大秦再好不过了,免得七哥为你伤神!”
沈苏姀仍是不语,只马鞭一落加快了马速!
众人皆知沈苏姀着急回大秦,对全速赶路也无异议,一气儿出了望京城,只沿着官道便是一夜的疾奔,天亮之后亦未停下,直等到午后太阳委实灼人之时方才寻了一处酒肆准备用些饭食,眼下之地乃是距离忻州不远的一处集镇,众人位份虽高,出门在外却都不讲究,只寻了一处看起来干净之地便下了马,几位主子入了店中点菜,容飒却是等在了外头,不多时,晴朗的天空之中忽然飞来一只信鹰,嘶鸣着在天际盘旋一阵,而后瞅准了容飒所站的位置便俯冲而下,容飒抬起手臂,那信鹰稳稳的停在了他的手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