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窗棂之外一声响雷陡然炸开!
众人齐齐转头看出去,窗棂之外狂风大作起来,不多时,淅淅沥沥的雨由小变大豆子一般砸下来,明浩循如此本是试探,沈苏姀却是直言道,“不瞒将军,我这里正有一道战法,而今下了暴雨,这雨正可以做我们的帮手!”
沈苏姀话语笃定,说完便走到地图一侧去,动作利落的拿起一旁的镇纸往那地图之上一点,她那动作乃是经常指挥作战才有的随意和准确,直让明浩循眯了眯眸子。
“熙王大营驻扎在陵山以南,陵山西北方向却有一条河道从他们的大营上方流过,那河道水量不大且离得大营较远,平日里不足为据,可今夜一夜暴雨之后河水水位必定上涨,我的意思是,明日一早发兵三路,一路从陵山以东绕到熙王大营的东方做包抄,一路去做正面攻击,另外一路,则取挖开那河流的河道将河水引向熙王大营!”
沈苏姀的指尖在地图之上比划着,“熙王出自江东,他手下的兵大都是旱鸭子,先水淹大营,而后从正面和东面一起猛攻,熙王必败,明将军对这一带的地势想必比我更为通透,兵力如何分布全在将军,若此法有不当之处将军也可指出。”
水淹三军乃是极其残忍的法子,明浩循看着这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女子背脊之上一寒,这才回过神来道,“郡主此法快很准倒是极好,只是郡主看这里,那河道虽然可以开挖引流,可是他许经过陵山西北角,陵山西北角皆是怪石嶙峋,挖起来很有难度。”
沈苏姀倒是不知道这么细致,如此一想开凿山体太浪费时间和人力,这法子便有些不顶用了,正一片静默之时,站在门口一副风流倜傥做围观装的谢无咎悠哉开了口,“石头嘛,挖不开可以炸啊,那东西只要材料齐备弄起来很简单!”
众人呼吸一轻,齐齐看向谢无咎。
谢无咎懒懒散散的站着,遥遥看着沈苏姀,沈苏姀拧眉一瞬,“你说的是雷石?”
谢无咎眉头一挑似乎想说别的,末了点了点头,“你说是就是吧。”
沈苏姀眸色一正,“你会制雷石?”
谢无咎轻咳一声,“会一点……”
沈苏姀顿时有些诧异了,目前为止,会做雷石是谢无咎的唯一技能,她上下打量了谢无咎一瞬,“你是打算帮我们?”
谢无咎站直身子,“那是当然!”
微微一顿,他又补一句,“只要你信我!”
沈苏姀定定看着他良久,却是一言未发看向了明浩循,“明将军,若这处的怪石不是问题,是否河道就可以引流了?”
明浩循看了看沈苏姀,再看了看谢无咎,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瞅着沈苏姀的沈君心慎重的点了点头,他心底却想的是小小一个商王身边竟有如此多能人异士!
沈苏姀眸色微松,“既然如此,那具体战法就交给明将军来定了!”
明浩循觉得沈苏姀很会做事,这战法是她想的,末了统筹安排却是他,所有的功劳亦可以都是他的,他看着沈苏姀的目光愈发慎重,忽然道,“郡主年纪不大,为何善于兵战?”
沈苏姀乌黑的墨瞳一转,“都是大秦太子所教。”
明浩循眼底微光一闪而过,面上骤然生出几分敬意,沈苏姀的身份无论如何瞒不住,他当然知道她是大秦的太子妃,明浩循点了点头态度亦恭敬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太子素有战神之名,竟然将太子妃教的这样好,果然名不虚传!”
沈苏姀笑着应了,明浩循又问,“郡主这法子贵在迅疾,是要赶时间?”
沈苏姀稍稍一默,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明浩循也不再多问,沈苏姀便留下钱万贯等武将直接朝谢无咎走了过去,沈苏姀对他扬了扬下颌,二人走了出去,在廊檐之下站定,沈苏姀定定看他一瞬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们?”
谢无咎抚了抚头发,“因为我想帮你啊!”
沈苏姀拧眉,谢无咎眼底的眸色便有些深幽起来,“这次我真的只是想帮你一次。”
他的语气那般郑重,以至于那素来带着风流意味的桃花眼都变得肃穆起来,沈苏姀深吸口气,“好,你需要哪些材料?你制那雷石需要多久?”
沈苏姀到底选择信他一次,谢无咎眼底微亮,当即利落道,“东西很复杂,只是忻州乃是大城应当好找,时间的话,一夜足以!”
他和她都不拖泥带水,沈苏姀转身便去拿纸笔,二人至那靠窗的案几旁站定,谢无咎执笔细细写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将用具材料等写的万分清楚,沈苏姀看了看那纸张点点头,转身出去寻墨檀,谢无咎从她身后跟出来,眼看着她的背影要消失在走廊尽头,谢无咎忽然出声问,“苏苏,假若有天我忽然从这世上消失了,你会为我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