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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词闻言皱了皱眉,又道,“主子有分寸!”

香词秉持着不将沈苏姀的任何决定透露旁人的心态未曾说明白,她本以为自己重复了一遍容飒应当听懂了,可容飒到底不曾深想,依旧有些怀疑沈苏姀会不会因为这次的变故立刻去西楚,对容飒来说沈苏姀去哪里都是应当的,可他知道嬴纵一万个不想和沈苏姀分开,若沈苏姀走了,嬴纵大抵不会拦着,却是会伤心……

容飒这么想着,等晚间嬴纵回府之时他便亲自等在了府门之处,却见今日和嬴纵回来的还有嬴湛、宁天流、展狄并着朱瑞四人,甫一入府嬴纵便吩咐,“吩咐一下,晚膳安排在湖边吧,太子妃人在哪里?”

容飒便恭敬道,“太子妃整日都在暖阁,主子的意思是……”

嬴纵并未答话,先是转身看向身后四人,“你们先过去。”

其他三人尚不多言,嬴湛先一笑,“知道啦知道啦,七哥去吧,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宁天流淡笑不语,只和另外三人跟着容冽朝云烟湖边去。

嬴纵见三人走开便转身朝正殿去,“太子妃今日都做了什么?”

到底是跟了嬴纵多年的人,嬴纵话一出容飒便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太子妃娘娘是午时刚过便知道西楚的消息的,写了一封信送去了西楚,旁的再没别的,一下午都在暖阁之中看书呢,香词和香书在跟前侍候着。”

嬴纵点了点头,似乎皱了下眉,而后便到了正殿。

内室和书房都是一片漆黑的,只有暖阁里头亮着丝微光,嬴纵放轻了气息走进去,刚一进屋便看到沈苏姀正靠在窗前的案几之上看着什么,她手上没拿书册,只看着那案几上的什么,嬴纵步步走近,终于看清那是一张地图……

沈苏姀趴在案几之上,案几之上放着一盏昏灯,因是背对着嬴纵且看的专注并未立刻发现,直等到嬴纵走到自己身后才一个回神,转眼一看是他回来了不由得弯唇,“今日回来的甚早,怎地也没个人通报一声,累不累?”

沈苏姀下的地来,拉着嬴纵在那榻上落座,嬴纵一转身便看到了那地图上的详细标注,地图之上山川江河蜿蜒,而那细小的标注更是将作战之法详尽罗列了出来,这地图已不再是一张简单的地图,而是一套完美的作战之法,只可惜,这作战之法和大秦无关。

沈苏姀转身去倒茶,并未看到嬴纵眼底一闪而逝的暗色,等她端着杯茶水走到他面前来的时候嬴纵已容色如常,沈苏姀将茶水放在他手边,嬴纵接过表情淡淡放在了那案几一角,有意无意的,目光扫过那地图,沈苏姀见状便道,“西楚的消息你可知道了?沈君心欲要领兵攻望京,他此番委实太过心急了些,可西楚的乱子你是知道的,我有些不放心,这地图是早前在西楚之时叫人备下的,我离得远也帮不上什么,便先写一份战策送过去,这上面的行军路线和战法都是我今日花了许多心思定好的,希望能帮的上忙。”

嬴纵一眼扫过便不再看,只将沈苏姀一把拉到了自己腿上,紧紧揽着她的腰深吸口气,而后才道,“天流和小十他们来了,还有朱瑞和展狄,在湖边等着的。”

沈苏姀眉头一扬,“咦,怎地不叫人提前送个消息来,我未曾准备呢!”

“不必准备,随便用个晚膳便是,我已吩咐下去了。”

“那好,你等我,我去换件衣裳……”

说着沈苏姀便从他怀中挣脱,看着她急急走去内室的背影嬴纵微微眯了眸,而后一转头,扫过那地图,看了许久才又扫过案几桌角放着的茶水,他抬手去端那茶盏,可端的时候手不知怎地一滑,“哗啦”一声那满满一盅茶水便泼在了那地图之上,山川江河并着那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在茶水的氤氲之下极快的变作一片乌黑的模糊,而嬴纵眼底的眸色分毫未动,只淡淡的一挑眉,露出几许无辜的遗憾的表情。

沈苏姀疾步走到内室入口处的时候已换了一身宝蓝色的竖领宫裙,墨发挽做个小髻,未施脂粉,饶是室内灯火幽暗也挡不住她那张美的叫人惊艳的面容,她疾步走到嬴纵身边来,“快着点儿吧,这王府好久没来过这么多人了,莫叫别个久……”

“等”字未说出口,沈苏姀晃眼便看到了那案几上的狼藉。

她拉着嬴纵大手的动作一僵,有些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嬴纵站起身来,语气淡漠,“手滑了,对不住。”

说着话,他反握住沈苏姀的手便要待她出门,可他走出一步,沈苏姀却站在原地未动,她仍然看着那地图,精心勾勒的墨色线条已经被晕开,而她费心写下的一片簪花小楷更是乌漆墨黑一团,沈苏姀深吸口气,回头看着嬴纵,语气无奈带着叹息,“这当真是我费了好些心力才写下的,浮屠人数不多,从浮屠一路打到望京实在是难,论起来,他身边的人虽然不弱,可没有哪一个是常年在战场上待过的,这地图给沐萧沐沉送去,他们必定看得懂,多少会对浮屠有些帮助,嬴纵,做了坏事不认是小孩子才会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