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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扫了一眼何冲握着剑柄的手,弯唇,语气仍然平静的好像在说今日的天气,“眼下四处无人,可何统领只要将剑拔出来一分今日便是个欲刺杀太子妃的死罪,并且凭何统领握剑的姿势,在你拔剑而出之时容飒便会出现,你伤不到本宫,而本宫可以帮太子除去当今圣上的心腹,何统领可以在此时做个选择,到底是忠于天寰宫的那位还是忠于太子。”

何冲握着剑柄的手一紧,看着沈苏姀的面色再没了半分看寻常女子的轻忽,不仅不敢轻忽,他眼底甚至生出了畏色,背脊之上的寒意不断地扩大,笑颜如花风华绝代的太子妃在他眼中仿佛变作了一把随时都能取了他性命的利剑……

他心底狂跳,沈苏姀面上的笑意便愈发自然而从容,何冲额间不自觉的溢出汗意,忽然就万分肯定的相信了沈苏姀所言,不仅如此,他亦知道了自己错在何处,他人的确负责了新任太子殿下的护卫之责,心中想着的却是因为受了天寰宫的吩咐,适才的一言一行皆是他对昭武帝的维护,在他心中,他的主子仍然是昭武帝,而显然,这位曾经对当今皇上下了狠手的太子妃娘娘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只效忠当今太子的禁卫军统领。

何冲掌心渗出了冷汗,对上沈苏姀看似清亮透彻却根本不露万分情绪的眸子他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一滴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低落在地他才忽的垂眸重重的跪倒在地,“末将自然效忠太子殿下,请娘娘明鉴请太子殿下明鉴!”

沈苏姀目光悬在他头顶,笑意愈发温善,只语气悠长的回忆,“早前同行漠北之时便要多谢何统领一路的护佑,太子多年征战在外,最喜有军人胆魄刚毅忠勇的部下,天狼军能力挽狂澜解了大秦之危亦是因为军人的‘忠诚’二字,朝中不比军中来的简单,在朝中,我只希望有识之士忠于的乃是太子其人,而非是空泛可笑的秦国二字。”

说着话沈苏姀便又一笑,“本宫不过一介妇人,何统领万万不可对本宫行此大礼,今日所言全是本宫一时兴起,本宫年纪轻轻,何统领莫要放在心上。”

何冲极快的抬眸一扫便又低了眸,抬手在额间一抹,冷汗早已凝聚成滴,他缓缓站起身来,竟然觉得这片刻之间的心理紧绷程度比面对昭武帝还要费心力些。

沈苏姀见他如此低笑一下不再多言,转身继续朝御书房的方向走,身后何冲稍稍一顿之后才跟上,只是眸色愈发恭敬了几分,而沈苏姀走在前,再度开口之时语气轻悠的好似那片刻的博弈攻心只是何冲自己的幻觉一般。

沈苏姀道,“当初南煜郡主入秦,至后来出事,一切皆出自南煜,一月之前本宫和太子从北魏归来,发现北魏受人挑唆欲对大秦宣战,这些人,似乎也和南煜有关系,追溯南煜和大秦的渊源,便也只有三十年前的那一场战争了,一国女帝之死并非小事,足以埋下仇恨的种子,太子如今政务繁忙,本宫自然要力所能及多问一句。”

这般一解释,何冲当即明白沈苏姀为何生出如此一问,她不再多问,何冲却不敢再隐瞒,只深吸了口气道,“彼时末将的确负责皇上的近卫不错,那时候皇上刚刚登基,偏生南煜野心勃勃,皇上由此才御驾亲征了,南煜女帝与皇上年纪相仿,起初皇上只以为南煜女帝是被朝臣教唆控制真人并无多大才能,可没想到到了战场之后才发现那南煜女帝小小年纪已经是惊才艳艳,而图秦之谋,更是那南煜女帝提出的,皇上如何和南煜女帝相见的属下不知,只知道后来皇上忽然休战,要和南煜女帝求和,皇上原本是要给南煜重击的……”

“当时就有臣子反对,道南煜野心不小,若不给教训便求和只怕不日便要卷土重来,皇上当时坚持己见,南煜那方也有松动,见此重臣只好闭口不言,本以为两国就此休战,可皇上却生了要向那南煜女帝求亲的想法,后来……后来南煜女帝未曾首肯,皇上还知道了南煜女帝身边有一亲近男子,一时生怒,皇上便再起了兵战……”

“南煜女帝到底死于何故的属下也不知,传言纷纷,知道的人却是甚少,可只有一点属下肯定,南煜女帝是死在边境的,而非南煜国中流传的亲征落下了病根三年之后才死,想来是南煜国中有人为了稳定大局才制造了这等假象。”

沈苏姀微微眯眸,果然昭武帝是恋着南煜女帝的,且一恋便是这样多年,三十多年前的事许多人只怕连细节都忘了,且昭武帝彼时年轻气盛英明神武,又怎会事事都叫何冲知晓,沈苏姀本就不断算了解细节,却对他话里南煜女帝身边的亲近男子起了兴趣,“对方既然是南煜女帝,又怎会稀罕一国皇后之位,我倒是好奇女帝身边的男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