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闻言眸色一柔,“在大帐歇着。”
沈苏慕点点头,“得了姀儿的信便出发了,早前姀儿让香词到琅琊的时候我们便想到会有今日,今次乃是长途跋涉,王爷有病在身郡主又出行不便,便由我来了,姀儿半路与我们汇合,一路亦是未曾歇过,是该歇着……”
嬴纵闻言眸色便暗了暗,“她身子不适,本是让她留在昆仑的。”
沈苏慕一笑,“她为了你怎么能好好待着,不管怎么样,如今看你们如此我也放心了。”
早前沈苏姀在大婚之夜离开大秦沈苏慕是知道的,彼时满心担忧,至今日在看到这夫妻二人如胶似漆心底自然放心不少,嬴纵对沈苏慕倒是真有两分感激,忙道,“你放心,我与她自然是再不会如从前那般。”
沈苏慕颔首,“她两日之前就察觉沥州城不对劲了,而后便知道那周勇此番是要和煜王一起的,也是她将时间掐的刚好,我们紧赶慢赶总算是解了冀州之危,昨日周勇那三万军至少毁了一半,只是天色太黑让那周勇带兵逃脱了,降兵有五千多,跟着周勇走的也不过七八千的样子,许是要绕行朝黔城而去……”
嬴纵点点头,“我会命人追查,那五千士兵暂不留了。”
嬴纵语声平静的做了决定,沈苏慕闻言却微微蹙眉,“为何不留?那五千人也是秦人,周勇乃是他们主将,主将有令,他们不得不遵从,听闻王爷对忠勇军降兵乃是优渥以待的,却为何对周勇手下的兵换了待遇?”
沈苏慕从前在君临便有才名,其人胸中沟壑自然不浅,只是到底未曾上过战场,对人事的判断当然比不得嬴纵来的准确,他的疑问并未让嬴纵做怒,可就在他正要开口解释之时那议事堂的帐帘忽而被掀了起来,竟是沈苏姀!
“大哥,周勇在北面素有悍勇之名,他手下的兵马皆是他的心腹,他们本就犯了谋反之罪,眼下若对他们存了仁心,等战事一起只怕冀州城保不住。”
沈苏姀白裳墨发衣饰齐整,经过两个多时辰的休息已恢复了精神,她走入大帐便看着沈苏慕道出此话,沈苏慕听见沈苏姀之语也反应了过来,当即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主位上的嬴纵见沈苏姀出现却是立刻起身朝她走了过来,将她的手一握,“怎地起来了?”
沈苏姀弯唇,“你看外头的日头已西斜,分明是你未按时辰喊我。”
嬴纵便拉着她走向主位,还要再说,那边厢宁天流却朗声一笑,“你二人当真是旁若无人吗?慕公子与我可都是孤家寡人,你们如此岂非叫我们伤怀?”
沈苏姀一进门就对宁天流点头示意了,却是未有机会与他说话,至此时便笑道,“孤家寡人的可只有世子一人,大哥那里有郡主等着呢。”
沈苏慕闻言显示一愕,随即只得笑着摇头。
宁天流彻底的苦了脸,“数月不见,苏姀说话倒是直接许多。”
沈苏姀被嬴纵拉着坐在主位,眸光一转道,“哪里哪里,世子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自是潇洒风流,哪里像我们这些俗世人一般双双对对?”
宁天流便苦笑起来,摸了摸下颌,“不对不对,自你回来也就是早先在城门口惊鸿一瞥,我和你话都未说上一句更不可能惹到你,你这话里话外怎地都挤兑与我?”说着又“啧”一声,“从前那个温婉贤淑温柔可人的苏姀去了何处?”
宁天流用词不当,直叫嬴纵皱了眉,沈苏姀只是一笑不语,一旁的沈苏慕便满是宠爱的看着沈苏姀道,“我亦觉得姀儿有些不同了,不过这不同却是极好,从前性子太过沉静,如今瞧着更叫人喜欢,温婉贤淑这些姀儿都不需要。”
嬴纵的眉头皱的更紧,面前的这两个男人对自己夫人不加掩饰的热络叫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默了默,嬴纵忽的道,“凤熠军众将领何在?”
话一出口沈苏姀果然也注意起来,“快请,此番多亏他们!”
外头的容飒听到这话当即去请凤熠军的七八位将领入了议事堂,沈苏姀为了避嫌从主位之上起身站在了嬴纵身侧,那几人对嬴纵行完礼之后便又对沈苏姀恭敬的拜了拜,其恭敬程度简直让宁天流咂舌,一番褒奖寒暄,待诸位将领退下之后宁天流看着沈苏姀的眼光就愈发不同,再想到适才沈苏慕的话,宁天流便道,“苏姀,你竟然擅长兵事?”
沈苏慕说多亏沈苏姀他们才解了冀州之危,这些将领对沈苏姀的恭敬亦十分特别,不得不叫人生出猜测,沈苏姀闻言看了嬴纵一眼,笑道,“从前在王府王爷教过我。”
嬴纵用兵如神宁天流当然知道,可当真能短时间内就能教出一个用兵奇才出来,这话听着不算不合理,却也叫人生不出多少信服感来,然而沈苏姀既然选择了这等说辞,宁天流只能笑着接受,“原来苏姀还有这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