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苏姀和香词表现的十分安分,又或者是因为香词身上被下了咒,更或者是因为别的,这一路行来云嵇对他们的看管并不十分森严,而沈苏姀也十分给面子的没有出任何幺蛾子,待到岷江边的时候正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沈苏姀和香词站在江边上等安排好的客船,云嵇在马车之中并未下来……
眼见得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老早便有许多船客等在了江边,这都因为偌大的江左渡口并不多,许多人哪怕不是走的这个方向也要朝这里赶来渡船,看着那码头之上排好的队伍沈苏姀和香词都想到了那一日的刺杀,而那刺杀的主谋,就坐在她们身后的马车中。
虽然候船的人很多,可沈苏姀和香词却并不担心再出岔子,第一是因为今日主谋就在她们身后,第二是因为主谋准备了自己的船,她们只需要等这艘船开走,后面的云嵇安排的船就可以靠上来,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过江了,这渡口很大,靠船的地方有两个,可不知为何旁边一个码头几日之前忽然年久失修塌了,到现在还没修好。
等待是漫长的,眼见得天光已隐隐发亮而那艘大船还未开走,连沈苏姀都有些着急了,天亮了云嵇就危险的多了,最担心的当然是云嵇,遣了人去问,那人回来却说那船坏了,现在正在抢修,修好了便可以载客过江,沈苏姀一看这状况,回马车睡觉去了。
小睡了半个时辰便被叫醒,却原来是云嵇安排的船到了,沈苏姀走下马车,便见云嵇也下来了,透过幕笠,云嵇略带着冷意的视线往她身上扫了一扫,而后一眼未发的当先向那渡江的大船走去,沈苏姀挑了挑眉头,跟了上去。
却说前一艘船因为除了问题不敢载客过多,开走了之后后面还有许多船客没能上得了船,一见新来了船赶忙往上凑,却不想这艘船却是被人包了,其中有许多船客着急的,也不是出不起钱可是那开船的人却就是不买账,几个船客见状立刻不满的闹将起来!
“有钱了不起吗!这渡口是官府设下的!”
“就是!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们又不是出不起钱!”
“这包船的人是谁站出来看看!我倒想知道此人是何方圣神?!”
最后喊话的是一位身穿一身天青色袍子的青年男子,这位生的一副好相貌不说那袍子却也有些文章,别的不说,只瞧那前襟上的暗纹就与众不同,有眼尖的往那青年身上一扫已认出来,连忙道,“这位是广陵派的弟子吧!江左以广陵为首!这位小兄弟,你给评个理!我们都是要掏钱坐船的人,怎么就不让我们上船了!”
那青年一听也来了精神,上前两步看了看,当即便瞧见夜色之中云嵇带着一行人正朝这边走来,那青年走到这船客最前,等云嵇靠近了才朝着云嵇一拱手一拜,“这位公子,您这船可乘百人,眼下您这一行只有二十人不到,不知可否让其他人一起过江呢?大家可付船钱,只是看着时辰不早还望公子给个方便……”
青年说着话,云嵇却看也未看他一眼的从他面前走了过去,那青年一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在他身后的船客们见云嵇如此傲慢且对广陵派的人无礼当即便愤怒的朝那上船的入口挤来声声喊着“我们也要上船”,沈苏姀走在云嵇之后,两个人同时被挤的稳不住脚!
云嵇这等人怎能忍受这些风尘仆仆的船客苍蝇似的朝他扑来,内息一提就要教训他们,正要动手之时手腕之上却是一重,他转头一看,却是沈苏姀一把把他拉了住,沈苏姀对他摇了摇头,而后笑眯眯的喊着“借过”挤过了两个人,堪堪从云嵇身旁走过走到了云嵇前头去,而后沈苏姀回头对他眨了眨眼,传达了“我开路你跟上”的意思之后便在前一路挤到了上船的入口处,沈苏姀光凭着力气也是挤不过的,她也用了些功夫,可和云嵇那一出手必定见血的风格不同,她用的都是暗力和巧劲儿,不伤人便开了一条路出来。
那入口处有几个人守着,眼见正主儿来了当然要放行,沈苏姀第一个上了船,在她身后云嵇和香词并着十多个护卫也是突破重重重围才成功登船,等他们的人一上完那入口便关闭了起来,岸上的人看着沈苏姀几个人却占了这样大一艘船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船上的沈苏姀也一而再再而三感叹,“掌门连自家弟子都不顾,真是好气魄啊……”
这会子天还是黑的,除开船上的灯火之外将面上什么也看不清,不多时船便开动起来,这船上本有十个左右的水手,再加上沈苏姀一行十多人便拢共只有二十几个人,沈苏姀看着这么大的船直言浪费,想着夜里行船比白日里要慢至少得用小半个时辰才能到便进了屋子,又看那些随行护卫向云嵇建议,“反正是在船上,不若叫他们都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