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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华庭面色一冷,抬手将那血珠儿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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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后山的生活比沈苏姀想象之中的更为无趣,幸好她和香词都不是那坐不住的,随便捡一卷书就能坐一下午,到了夜里,那叫墨檀的少年送来了一弯乌黑的汤药,香词用银针试了毒之后沈苏姀便喝下,夜里一夜安眠,到了第二日一整天都未曾见到云嵇,饭食和汤药都是墨檀送来,这处院子便再无第五人的出现,到了这夜里,沈苏姀才又见到了云嵇。

还是那间漆黑的屋子,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在那临窗的书房之中,书房之中文房四宝齐备,除了寻常的书案敞椅之中又多了一张躺椅,云嵇坐在书案之后,那书案之上光洁如许,此刻正放着一碗血红的汤汁,盛着汤汁的碗乃是个白玉碗,红白交映,对于见惯了人血的沈苏姀来说只需一瞬间就做了联想……

沈苏姀正皱了皱眉,云嵇已开口道,“忘机的解药,郡主先服下吧。”

沈苏姀点点头,抬步走到了书案之前,目光从身后的书架之上扫过,瞧见了许多书页早已泛黄的古本,沈苏姀端起那一碗汤药,语声淡淡的道,“掌门平日里喜欢书?”

云嵇先是一默,继而便笑,“都是从前的。”

沈苏姀点点头,端着碗将那一碗血汤一股脑儿喝了下去,那书架上的书十分正常,并不是盲人看的那种,而云嵇一个有眼疾的又怎么能看这种书呢?沈苏姀心底疑惑,幸而云嵇给出的答案还算正常,这么说来,他的眼疾是成为掌门之后才得的?

沈苏姀心中生出疑问,面上却未曾露出半分来,那药虽然看着像血,入口却是极苦,沈苏姀暂时压下心底疑问,放下碗看向云嵇,“这样便解了吗?掌门何时催动牵机咒?”

云嵇不回答这话,只道,“郡主去躺椅上躺着吧。”

沈苏姀点点头,转身去那躺椅上坐了下来,那躺椅乃是玉质,布置的十分舒适,很适合沈苏姀的身形,仰身往后一靠,沈苏姀诡异的立刻生出了几分睡意,她转眸看向书案之后的云嵇,只见云嵇已从袖子里摸出了那玉白的短笛,沈苏姀知道云嵇自有章法,当即不多说话的坐好,想到接下来有可能能记起前事心底竟然生出几分紧张。

“郡主忘记之事可是与大秦秦王有关?”

一片安静之中,忽然响起了云嵇的声音,低而不沉,却又不是嬴纵与她说话时的那种磁性温柔,云嵇的声音里有刻入骨子里的冰冷和邪肆,那股子邪肆常被他出尘的外表所掩盖,可只要他的情绪稍有起伏便会表露出来,沈苏姀平静的靠入椅背,浅吸了口气才点头。

“正是,不知掌门会如何催咒?”

沈苏姀承认的坦荡,云嵇淡笑一声道,“郡主闭上眼睛做一场梦便是了。”

沈苏姀皱了皱眉,正要再问之时笛声却响了起来,这一次再不是清泉过石的清亮,而是春风拂面般的轻柔,沈苏姀听着,忽觉脏腑之中生出了一股子热力,而那一坐上躺椅就生出的困意更是骤然之间加剧,沈苏姀只觉得闭上眼的刹那就要睡过去似得!

笛声婉转而缠绵,更好似带着魔力,沈苏姀自己并未提起任何内力,而她脏腑之间的热力却已经随着笛声在她体内流转起来,热力逐渐的遍布全身,好似重华为她洗髓,却又和洗髓的感觉不同,身体逐渐变得舒展而轻盈,就好似跌入了云絮之中,就好似随风而起的风筝,渐渐地沈苏姀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感知不到了,仿佛肉身已消整个人只化为了一抹魂魄,那魂魄随着笛声的牵引朝黑暗之中去,连沈苏姀自己都不知自己要去何处……

“这梦必定很甜,郡主可莫要沉沦其中。”

彻底的失去感知之前,沈苏姀只听到云嵇那迷幻的声音就落在她的耳边,她下意识想离那声音远一点,却忽然察觉到了一股子吸力将她不自觉的吸向一个方向,沈苏姀心头一惊,只感觉自己失重似得往下掉落,某一刻,一道刺目的白光忽的朝她面上射来,沈苏姀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那失重感忽然消失了。

沈苏姀心中一片混沌,甚至连自己正被云嵇施咒这事都忘记了,只凭着本能睁开了眸子,甫一睁眼,白皑皑的积雪沿着巍峨雄奇的山势连绵铺排,仿佛连天空都被雪绒装点,沈苏姀怔愣的看着这处奇景,混沌的脑海之中慢半拍的冒出三个大字——九巍山!

沈苏姀迷茫的低头看自己,目之所及只看到一身闪着寒光的银甲,她跌坐在雪地之中,银甲之上血色点点,手中还握着一把寒剑,身体的麻木消散,肩头几处疼痛便明显起来,沈苏姀急速的粗喘几口,身后忽然响起刺耳喊杀声,这喊杀声好似机关似得将沈苏姀触动,她迷茫的眸色骤然一冷,长剑一折撑地起身,想也不想就返身朝那喊杀声最密集之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