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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定,云嵇先是一默,随即笑了笑,“东陵不寿的大名云嵇也知道几分,再加上郡主来自大秦,他下这个手倒的确是有这个可能,至于微生瑕……”

云嵇语气莫测,叫人听不出喜怒来,沈苏姀想到广陵派和微生家的对峙不由皱眉问道,“依掌门看会不会有这个可能呢?武功各家有各家的路数,想必阴阳术各家各派也有不同的路子,掌门应该对微生家的阴阳术有几分了解。”

沈苏姀眯了眯眸子,云嵇唇角的笑意却愈深,“依云嵇看,倒不像是微生瑕的路子。”

听云嵇话语肯定,沈苏姀立刻凝眸,“掌门果然了解微生瑕的路数?”

云嵇点点头,道,“微生瑕的修习路数远远比郡主身上下的牵机咒来的霸道,简单点说,倘若郡主身上的牵机咒是他所下,想必郡主会成为他最优秀的傀儡。”

沈苏姀墨瞳微缩,云嵇的语气虽淡,可她却诡异的觉得后背一凉,她知道牵机咒的厉害,此咒刻人心魂正是一种傀儡咒术,倘若真的是微生瑕所下,那他又何必派个碧星来,只需要用这牵机咒对付她便可了!沈苏姀对微生瑕的怀疑并不比对东陵不寿的怀疑打,得此云嵇这话便也彻底打消了对微生瑕的怀疑,点了点头道,“掌门言之有理。”

云嵇唇角微勾,“郡主可否说说是如何发现自己身中牵机的?”

沈苏姀当即神色郑重道,“牵机咒并不能直接叫人失忆,当初下咒之时我还被人喂了忘机,我……我失去的那段记忆十分特殊,后来我每每想起那一段混沌的时间之时脑袋都会生疼,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我从别人那处知道自己忘了什么再去想的时候着牵机咒便发作的更为厉害了,头疼欲裂,还会生出内伤,对身体损耗极大,后来还是用我宗门之中的内功心法方才能压制一二,若不发作,我便和寻常人无二,可这咒术在身上终归是隐患,而我又想找回那一段记忆,这才要拜托掌门解咒。”

“郡主失去的那段记忆乃是牵机咒的咒眼,郡主专心去想,自然是触发了咒术。”云嵇淡淡解释一句,却又叹了一句,“牵机咒加忘机,看来对郡主下咒的人很用了些心思!”

说至此沈苏姀眼底也生出两分寒意,对面的云嵇直了直身子,唇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若不知郡主所言的这些恐怕云嵇还会低估郡主身上的咒术,郡主既然是被人有目的的下了咒,那这咒的难度必定更大,再加上还有忘机,郡主想彻底的记起从前的事并不容易。”

沈苏姀眸色微暗,唇角扯出两分苦笑道,“其实我此番前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哪怕无法解咒,只要能保证这咒术不无端发作,或者让我想起来那么一丝半缕也都是好的,最差的情况便是加剧这咒术的发作程度,这一点,我是早做了准备的,掌门无需担心。”

云嵇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云嵇开始为郡主探探情况?”

沈苏姀立时直了直身子,“好,不知我要做什么呢?”

云嵇笑着摇头,“郡主坐着便好。”

话音落下,云嵇抬手往那幽蓝色灯火的灯盏之上挥了挥,只见那灯火一盛,更有一股子幽香散发而出,沈苏姀眸色微凝,云嵇已经抬手拿起了桌案之上的短笛,云嵇将短笛一横放在唇边,下一刻便有清亮的笛声流泻而出,几乎是同时,沈苏姀的太阳穴猛地一疼!

笛声清亮恍若清泉过石,可沈苏姀脑袋里的锥疼却好似山呼海啸,当初碧星做法许久才有了效果,到了云嵇这里却是笛声一起她就疼的如此厉害,修为高下立时分了高下,沈苏姀咬紧牙关,冷汗淋漓而下,实在将忍不住,她忽的一掌拍在了案几沿上,身子紧紧绷着,面色青白一片,却自始至终不曾发出一声哼,甚至连气息都还是平缓的!

半盏茶之后,云嵇的笛声才停了下来。

沈苏姀身上的劲头一松,背脊顿时一软,若非撑着案几的手还有几分力道,她整个人几乎就要滚倒在榻上,云嵇将短笛放在案上,仍是面对着沈苏姀,眉头微蹙久久未曾言语,沈苏姀分明一点声响都未发出,可他却好似能看见沈苏姀痛苦的神态似得,只等她缓的差不多才道,“郡主上一次牵机咒发作是什么时候?”

沈苏姀慢慢坐直了身子,开口之时语声微哑,“就在大半月之前,浮屠被围之后,我因为想到了从前之事脑袋疼过。”稍稍一顿,沈苏姀的语气疑惑起来,“不仅如此,那一次之后我眼前还出现了几道怪异的场景,那些场景我不记得我经历过,却又十分真实……”

云嵇默了默,语声也凝重起来,“郡主看到的场景应当是郡主已经忘记的事情,牵机咒重点在控制人的心魂,因为郡主曾数次与牵机咒抗衡想要记起前事,所以牵机咒已在郡主身上有了破绽,因此郡主眼前才冒出了那些陌生却真实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