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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后面的沈苏姀和容飒都被沈苏姀那般大的反应吓了一跳,要知道沈苏姀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可眼下却是被一摞瓷盏惊得让到了一边,连面色都有些发白似得,香词和容飒二人急急忙忙凑上来,几乎异口同声的问,“主子可安好?”

沈苏姀有一瞬间的愣神,听到香词和容飒的话这才明白自己的反应实在有些夸张了,对上那小厮尴尬的笑意更觉无奈,只怕这小厮会以为她是那碰不得挨不得的娇小姐了!

“没有碰到,你去做事吧。”

沈苏姀对那小厮安抚一句,又看向香词和容飒,“我好得很。”

说完沈苏姀便转过身继续朝楼上的厢房去。

后边的香词和容飒相视一眼,只觉得沈苏姀有哪里不对。

不仅是香词和容飒觉得沈苏姀不对,便是连沈苏姀自己都在苦笑,自从听到那灵犀咒的话她的心就一直不曾平复,想到他能感知到她的伤痛生死她便格外的紧张起来,适才和小厮相遇那一下便是在想碰到自己不要紧叫他疼了痛了她却不愿。

沈苏姀生生压下心底的暗涌,甫一入门落座便对容飒道,“君临那边的消息要时刻注意着,还有苍穹那边也不要忘记了,若是有异动定要第一时间告知与我!”

沈苏姀吩咐一声还觉得不放心,赶忙又起身走到了一旁的书案之前,将淡金色的信笺铺展开来提起笔便落下一行疏狂小字来,才写了十多个字她的手却又是猛地一顿,放下笔,抓起那信纸便揉了,再提笔之时却又愣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写什么。

若是一诉衷情反而叫他担心,叮咛嘱咐那些他又不需要,分明有许多话想和他说,可是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沈苏姀无力的苦笑一下,重重的坐在了身后的敞椅之中,将手中狼毫一扔,身子靠近椅背之中,抬手便覆在了自己一双墨瞳之上!

灵犀咒,好一个一身系两命的灵犀咒!

她若死了他亦不能独活,这话听着,怎么都有些他为她殉葬的意味……

香词和容飒在远处满是疑惑的看着沈苏姀,沈苏姀却不管不顾的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从分开到现在,再没有哪一刻让她这般疯狂的想要见他……

早春二月的江左已经是一片葱茏欲滴,可这时候的大秦却还能四处看到积雪未化,嬴纵一行人一路疾驰,终于在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到了君临城,到了君临城外,嬴纵大手一挥,连带着容冽在内的十多人俱是散了开去,嬴纵狭眸望了一眼巍峨的安定门城楼,马鞭一落便已飞驰入城,墨色的王袍被寒风鼓起,穿过黑黝黝的门洞便看到了阔别两月的君临城!

夜幕之下的君临城沉浸在一片灯红酒绿的喧闹气氛之中,西楚的威胁刚刚散去,北魏的虎视眈眈还在继续,宫中帝王病重,太后病危,而这距离漠北千里之遥的君临城,被厚实城墙包裹着的君临城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醉生梦死的权贵只顾着寻欢作乐,酒肆画舫之中的生意似乎更好,无人关心帝国的明天是否能继续强大,更无人知道漠北的雪原有多冷战士们有多久未曾吃过一顿饱饭,凛冽的寒风刀子一般刮过嬴纵的眉眼,看着这般迷幻沉醉的繁盛城池,嬴纵似乎闻到了一股子大厦将倾的腐朽气息。

一鞭一鞭落在赤焰的马背之上,嬴纵冷眼从这霓虹闹市之间纵驰而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天圣门之下,看到一人纵马而来,城楼上的御林军早就警戒起来,待嬴纵在城下勒缰驻马,城上已有眼尖的认出了嬴纵……

“秦王!是秦王回来了!”

“开宫门!迎秦王入宫——”

城楼之上呼喊声不断,下一瞬便有齿轮便随着铁链的声音响起,天圣门的左侧门缓缓打开,待能容下一马通行嬴纵挥鞭便从那门中疾驰而入,宫灯早已次第亮起,连绵起伏的大秦帝宫金碧辉煌亮若白昼,飞檐斗拱上的残雪更是将昭武三十五年几场大火的痕迹尽数掩了下,嬴纵墨蓝的眸子被那灯火映照的黑亮惊心,愈发能衬出那张俊脸的冷酷威慑,他目不斜视的入了内仪门,径直朝着寿康宫的方向而去……

远远地便能看到寿康宫内亦是灯火通明,只是和往日相比,今日的寿康宫外增加了更多的御林军守卫,嬴纵凤眸半狭,仍是半分不犹豫的在寿康宫宫门外停了下来,马嘶声响起,寿康宫外的御林军齐齐跪地行礼,嬴纵坐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看了众人一眼,只瞧见这些人的面孔他是从未见过的,这御林军穿着御林军的军服,披甲执锐士气不同寻常,隐隐的还有一股子叫他无法忽视的血气漫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