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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咎刚开口之时众人还有些犹疑不解,待他说完众人这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再去看那男人的衣袍扮相,果然就是嬴纵的风格啊,这一下,嬴华庭眼底也生了怒意。

沈苏姀一身冷意生人勿近,闻言只一笑,“无论是谁都一样。”

无论是谁都一样……

沈苏姀没说无论是谁她会怎么样,可就是这么一句莫测的话叫钱朵朵抖了抖,白日里沈苏姀温和优雅的印象尽数退散,一瞬间她看着沈苏姀的眼神竟有些发怵,沈君心一直站在沈苏姀身边,见状眯了眯眸子,“会不会和浮屠大胜有关系?现在外头都知道阿姐上阳郡主的名号,军中亦知道阿姐是我的军师。”

沈君心担忧的目光落在沈苏姀的身上,沈苏姀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眸色一沉,谢无咎看明白了她的表情,不由走到她对面落座,挑眉道,“眼下不是在大秦,若是有人想要对付你恐怕也只会是因为浮屠的大胜,西楚有八王,只怕有人看到浮屠的势头太强所以有些自危了。”

沈苏姀眸色愈沉,只看了他一眼道,“若是因为浮屠的势头太强才招来贼人,比起西楚八王来说恐怕还有旁的人更为忌惮着急,这人的主子,呵……”

听沈苏姀这般莫测的一语众人眼底都生出几分猜度的光芒,正在这时孟南柯去而复返,他手中拿着一只药瓶,进了屋子径直走到了男人身边去,从中倒出了一粒药丸,在男人恐惧的目光之下喂到了男人口中,看着男人吞下去孟南柯才回身落座,众人不知孟南柯用了什么药,便都瞅着那人看着,几息之后,只见男人痛苦的面色忽然一淡继而变作了一片木讷,一双盛满了煎熬恐惧的眸子亦是变得空茫一片。

孟南柯见时候到了,便道,“问吧。”

这男人前后变得太快,倒像是中了什么迷药似得,诸人目光都落在那男人的身上,沈苏姀却是自顾自拨弄着茶汤上的浮沫道,“你主子是谁……”

“大,大司命!”

话语一落,殿中几人面色一变,沈苏姀撇开浮沫的动作亦是稍稍一顿,可她面上却没有更多的意外之色,反而唇角微扬道,“你主子如何吩咐的?”

男人面上虽然一片木讷,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说起话来并不利索,只断断续续的道,“司命大人说……说上阳郡主乃是从龙之命……让我……让我来探探虚实,勿伤。”

听到那勿伤二字,沈苏姀黑亮的眸顿时微狭,她默然一息方才又问,“浮屠之中可有你主子的眼线和你们的据点?”

那人顿了顿,“有。”

沈苏姀看了容飒一眼,又语声平静道,“说出来。”

男人怔愣一瞬,果然开了口,道出三个地名并着十多个人名,沈君心面色沉暗无比,只因为这眼线竟然还牵涉到了军中职位不低的将士,倘若不是这一次,这些眼线或许就是大祸害,见问的差不多而男人的气息也越来越弱,沈苏姀这才挥了挥手,“把匕首拿回来,拖下去处置了吧,香词,收拾一下。”

香词应声,容飒闻言亦当即提起男子的肩头便往外走,却是又问沈苏姀一句,“王妃,是否留条性命用作他处?”

沈苏姀一笑,目光盯着面前的茶汤,语气却冷,“我猜司命大人恐怕不会在乎一个小小属下的性命,他没用了,再者,他触了我的逆鳞,该死!”

容色面色一肃,再不多说的将人带了出去!

一屋子人默然不语,沈苏姀也闭上眸子靠在了榻边的迎枕之上,哪怕是闭了眸子,她周身的冷意亦无法叫人忽视,西楚的大司命……微生瑕!即便已经猜到了,可真的确定之时沈苏姀心底还是有些意外,她身上的牵机咒或许和这位有关,她是势必要将这牵机咒从何处来查清楚的,却没想到这么早就和这位司命大人过了招,而更让她觉得可恨是,他的手下竟然敢扮了嬴纵的模样来招惹她,怎么能不死?!

香词清理了地上的血迹,又将窗户打开在屋子里点上了熏香,过了小半刻钟屋子里的血气才散去几分,香词将窗户关上几处,这才回来为沈苏姀添上新茶,沈苏姀便睁开眸子看向了沈君心,“怕不怕?”

西楚虽有皇室,可谁都知道皇帝也得听微生家的,这个规矩已经流传了百年,微生家极善阴阳之术,西楚百年间的灾祸运势都要靠他们的阴阳术来提前卜测,在老百姓的眼中,西楚的平顺安乐不是皇帝文治武功得来的而是微生家给他们求来的,因此,连老百姓也默许了皇权和神权的并存,微生家不仅能控制皇帝,还能控制军队,有了这两样杀手锏,整个西楚哪怕有谁敢反对也不得不闭嘴了!